“你来之前,我也正在询问她。但事实确实如此,昨夜我的空白诗笺不够了,便去百叶寺问一山师傅借,在从百叶寺回来的路上,我发现了梅霜小姐,将她救起带回了我的花斋。梅霜小姐,”翁景初笑容温和地看向梅雪道,“我说得不错吧?”
梅雪凝视了翁景初片刻,点点头:“是,你说的应该没有错。我昨夜的确是摔了,摔在哪儿不知道,只记得不远处有灯火,我以为那里是百叶寺,便想加快脚步去百叶寺里歇脚。哪里知道一脚踏空了,整个人就摔了下去,后来就晕了。”
“晕了?”翁景佑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看她,又转过头去看翁景初,“她说晕了,也就是说后来的事情她是不知道的。也许救她的人是你的翁夏,而并非你自己。这么说来,你的嫌疑始终还有。”
翁景初淡笑了笑:“你若去打听打听便不会这么横冲直撞了。我昨日就一个人出城的,翁夏并没有跟我来,何来的他救了梅霜小姐?”
“你说翁夏没出城?”
“翁夏昨夜里应该彻夜守着他母亲。他母亲忽然高热不退,我便让翁夏留下照看。你若不信,可以回城去查问。”
翁景佑的脸色僵住了,紫青紫青的,像冻僵了的丝瓜瓤。他眼带怒色地看了梅雪几眼,仿佛很怀疑梅雪刚才说的话,片刻后,他问道:“那我很好奇梅霜小姐昨晚怎么会在山上?我没有听说毓候府的女眷上山啊!你看起来是一个人上山的,那我就想问问你独自上山来做什么的?”
此时翁景佑再问,梅雪心中已有了答案,答起来也分外地有条理:“我原本在府中养病,睡了一觉便到了毕孔那老贼的别苑里。毕孔那老贼想烧了我,幸亏半路杀出一个侠士来,将毕孔以及他的那些爪牙全都杀了,我这才得以逃脱。”
“你说什么?”翁景初两兄弟顿时愕然了。
“毕孔已死,
别苑里的人几乎都死光了。”
翁景佑脸色一暗,扭头就走了。那一伙儿手下乒乒乓乓地跟着翁景佑走了之后,庭院又恢复了宁静。不用说,翁景佑肯定是去毕孔别苑查看真假了。
“听梅霜小姐的口气,似乎是被人从毓候府里偷偷弄出来的。”翁景佑带着一丝疑惑问道。
“所以梅霜刚才才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梅雪垂眸黯然道。
“竟有这样的事?何人会有这样的胆子把梅霜小姐弄出毓候府?”
“梅霜也不知道。梅霜更加不明白的是这个人为何要将梅霜弄到毕孔别苑内焚烧。梅霜心里真的很害怕,不知道是应该回毓候府还是永远别回去了。”
“不回毓候府你也没去处。这样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亲自跟禀砚交待一声。有禀砚看着你,你应该没事儿的。”
“那多谢翁公子了。”
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姿态再回毓候府。坐在白鹤厅内的梅雪思绪万千,心绪难宁。看着墙面上那一幅幅从前由自己亲手挑选的名人字画,她百味杂生,欲哭无泪。这个由自己亲手打理的毓候府后院仿佛还是旧模样,可自己却已非当时样。
厅外响起了脚步声,梅雪抬头一看,竟是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毓禀见,她的夫君,这毓候府的大公子。不过,跟在毓禀见身后的那张面孔她更为熟悉,那是一张可以立刻让她血脉膨胀的脸,她的仇人,苏明月!
一见到苏明月,梅雪便想起了她那可怜的儿子,便有一种想扑上去咬死这女人的冲动!但是她清楚,她眼下是谭梅霜,不能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
“怎么回事?”毓禀见进来时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梅雪,眼神中明显地夹杂着不耐烦。
送梅雪回来的翁景初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没想到毓禀见听完竟耸肩冷哼了一声,他道:“自个跑出去的竟还怪别人?谭梅霜你是不是太任性了
点?”
梅雪眼眸一沉,扭脸质问道:“你说什么?我自个跑出去的?”
“是啊,是你自个跑出去的,你不记得了?”立在毓禀见身边的苏明月缓缓开口了,“听伺候你的丫头说,昨下午你趁她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了,说是你要去找毕孔,让毕孔为你作法收拾了我这个害死了你姐姐的大恶人。难道不是这样的吗?梅霜,你太任性了,这回若不是翁公子,你还能活着回来吗?你可知你姐夫为你担了多少心?”
“呵!”梅雪冷笑了一声,“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谭梅霜!”毓禀见紧皱眉头地喝了她一声,“你适可而止,别太任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