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4日下午,小潘正好当班,那天是每个主任的门诊,在挂号处,内科的王主任,窗口前排的人最多,小潘都有点忙,不过来了,轮到一位女病人时,她说,挂一个内科,王主任的,小潘见那人光递进来钱,没递过来挂号证,便问:“您的挂号证呢?”
那人说:“我没挂号证。”
小潘奇怪了:“难道您从来没有看过病吗?”
那人甩了一句:“谁敢到这儿看病。”
小潘心里这个气呀!不敢来,还点什么名挂什么号?这人真有神经病,她翻了翻眼睛,没好气地说:“那您在交1毛5分钱,买个病例本吧。”
她问清那人的姓名,年龄,工作单位,写在本子上,那女患者拿着病历,便离开了。
“小潘,你还记得那位女病人的姓名吗?”我追问了一句。罗兰说,我也曾问过小潘,可是病人那么多,她哪能记得清楚呢,她只记得那位女病人,四十七八岁,胖胖的,好像在什么宾馆工作,我抓起了电话向妇联求援,请他们立即召开几个宾馆与工作人员的座谈会!
会上小潘很快的认出了那个病人,她就是吴婶。又一条线索,通向了这个神秘的人物,正在此时,外出调查的同志陆续来了查证的情况,吴婶名叫吴淑芳,当年加入了一个响当当的组织,这个女人,又有心机,又有手段,再凭着出卖色相,很快就坐上了第五把交椅,虽然冲杀,刑讯逼供的那些事,她不能亲自动手,但,许多重要的行动她都是参与谋划和决定的。
之后不久,她就说身体有病,自动辞
职,离开了工厂,到老家农村住了很长的时间,因此后来,调查活动几乎没有触及到她。也有一种传言道,说她曾与王笑天,有过某种关系,但这只是别人的传言,查不到真凭实据,而且,从这几年的情况来看,两个人,没有来往的迹象。
在市局的案情分析会上,大家一致认为,王笑天身上有着重大的嫌疑,而吴婶是此案的关键人物,应当立即给予拘留。我果断的下了拘留吴婶的命令,同时派人对王笑天进行密切的监视。
“吴淑芳,刚才反复的给你讲了国家法律和政策策划,彻底交代你的罪行,现在讲讲你和王笑天的关系。”
“他是主任医师,我是患者,有病找他治疗就是这样。”
“王笑天之事你干了些什么?”
“我不明白。”
“你是个聪明人,不要装糊涂了,靠骗术是不能长期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吧?”
“我什么也没干,没什么可交代的。”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我出示了一本日记,目光犀利的注视着吴淑芳。
吴婶的目光刚接触到那本日记本,马上躲闪开来,我清楚地看到,她悄悄地吸了口气,头渐渐地垂了下去。
那是一本精致的绸缎面的日记本,打开封皮,扉页上画着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在拘留吴婶的时候,搜查了她的家,开始,侦查员们一无所获,我仔细搜查壁橱,当我把壁橱中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样一样清理后,竟发现壁橱角落里有块木板是能活动的,那角落十分隐秘,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小心的撬下那块木板,显出一个浅浅的凹槽,里面藏着
这本日记。
清秀的笔迹,记录着主人自1966的生活片段,最后一篇日记,是一封长长的书信。
给爸妈的一封信:亲爱的爸爸妈妈,当我写这封信的时候,女儿有可能很快就要到黄泉之下去追寻您二老。
父母离我而去已近多年,女儿在孤独之中,唯一能依靠的便是,我亲爱的丈夫。
婚后七年他对我体贴入微,我的一颦一笑他都记挂在心里,每当我思念父母的时候,每当我被这场红色风暴,吓得瑟瑟发抖的时候,他都用那滚烫的爱,温暖我将死的心,他的话语,如同涓涓泉水,洗去我心头的忧郁,我们相依为命,在我的心目中,他是一位白衣天使。
这场风暴持续了将近一年,一个星期的夜晚,我蜷缩在黑洞洞的屋子里,只有摇曳的烛光陪伴着我,我焦急地等待丈夫的归来,他被医院的叫去值班了,物理用武斗中负伤的勇士们,已经两个整夜未归了。在这片不祥的寂静中,播音喇叭忽然声嘶力竭地响起来,坚决砸烂邱根生的头,原来市委书记,真是顽固不化,罪该万死。
战士誓与邱生根刺刀见红。
此时,英雄们呢?你们要干什么?邱生根同志是一位多么好的老书记啊,落在他们的手里,不知道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