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终于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又流血了,因为清羽背影上鲜红的血液几乎染了清羽半边袍子,一道道分外夺目,就像是他刚从心底滴出来一般。
“锄菱!送清羽哥哥回去!”新月一路跟出来,将清羽交给锄菱才稍稍放心。
“董小姐您放心吧!”锄菱拍着胸脯保证,见清羽已经跨上了千里堆雪,才闭上了嘴巴追着主子而去。
然而,千里堆雪才走了半条街的功夫,被风吹一吹后的清羽,却从伤痛混沌中陡然清醒了,“我要亲自去袁府问清楚,否则,我绝对不会相信的!”
清羽想到李公公对袁夫人的辱骂,立刻一个敏捷的勒马,转身向另一条街跑去。锄菱在后面扯着脖子喊:“二少爷,咱们不是回家吗?您现在要去哪里呢?”
清羽也不答话,心思只附在赶路上,眼睛便没有注意路边的行人,但是路边的行人却注意到了他。
一把沉稳有力的浑厚男音悠然想起:“梅二少爷,你要去哪里?”
清羽懒得转头,若是寻常之人,他在今天一定当做没听见便过去了。但是,偏偏这个人不行,因为他从声音里已经听出来了,喊他的正是平瑞王。
果然,勒马抬头,正碰上平瑞王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清羽拱手道:“清羽还有一些事情,改日再与王爷闲聊。”
说着,清羽就要拍马便走。平瑞王却一个机警,将自己骑得马挡在了清羽的前面,缓缓道:“我知道你要去哪里。”
“既然知道清羽去哪里,那就请王爷不要阻拦。”清羽的语气里多了三分僵硬,“王爷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问的事情?”
清羽的落寞身影坐于雪白的千里堆雪背上,像是刚从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战士,又要踏入另一场短兵相接。他脸上惯有的温润宁和似掺杂了无限的失望,“清羽以为,王爷是和清羽一样的人痴心人,必不会阻拦。”
平瑞王凝神瞧着清羽,眼内溢满愧疚:“小王的确愧对二少爷的。”说着,示意阿离,“带二少爷会梅府。”
清羽心中微微恼怒,两腿一用力,千里堆雪深通人性,立刻了解主人的意图,左突右突想要在平瑞王与阿离的阻挡中出去。
眼见着千里堆雪已经图围出去,平瑞王不免焦急,大声喊道:“二少爷难道以为小王是故意隐瞒的吗?若是二少爷如此沉不住气,怎么对得起梅家所有的人?”
清羽拍马回眸,深深的绝望道:“每一次,王爷都以各种理由让清羽忍,但是如今清羽心爱之人都失去了,还要忍什么?”
他亦懂得他失去至爱的悲愤,手停在缰绳之上,缓缓道:“袁王爷也还未视袁妃与她母亲为彻底的弃子。”
“是。”清羽的语气又有些无奈,身边恰巧又经过一早差点撞上的那队当兵的。还是那个当兵的头目,隐隐笑着对清羽道:“梅二少爷,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不过,死的可是抗旨不遵的罪人,您能找谁说理呢?哈哈!”
清羽紧锁双眉,只慢慢拍马踱步到那个当兵的头目跟前,他还只是嘻嘻哈哈笑着,一点也没在意清羽的面若寒潭。
清羽手法极快,伸手取过那当兵的手里的佩刀,冷冷的架在他的脖子上,质问道:“谁是罪人?再胡说八道,小心要了你的命!”
清羽抽出宝剑只在一瞬间的事情,空气里仿佛都隐隐的弥漫着即将到来的血腥味一般。他终于收敛了嬉笑,脖子间觉察到了利器的阴冷,才打着寒颤道:“再也不敢了!”
平瑞王倒吸一口冷气。平素只以为清羽是个文人气质的书生,却原来在悲哀惆怅中,也有这样迅雷不及掩耳的好身手,看来真是一直以来小瞧了他。
“二少爷,回去吧!”锄菱觑着清羽面无血色的脸
,壮着胆子上前哀求,“董小姐嘱咐奴才一定将您送回家呢!要是您去别的地方再出什么事情,奴才怎么跟家里交代,怎么和董小姐交代?”
锄菱吐着舌头求助一般看着平瑞王,平瑞王亦是嫌恶的看着逃走的那队当兵的,苦笑对清羽道:“回去吧!”
清羽静默不言,方才这一番动了刀剑的争执,引得四周的行人百姓都远远的躲开了。只余这四人四马的两对主仆,突兀的横在道中间。
远处,一个鸣锣开道的马队打断了平瑞王与清羽的僵持。平瑞王不由得一叹,对清羽道:“该来的总会来了,你该回家接旨了!”
“什么?”清羽摸不着头脑,顺着平瑞王的目光看向随之而来的招摇马队。
一路上,鸣锣开道,气势辉煌,所有人都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