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言辞恳切又带着点日薄西山,朝不虑夕的悲戚和哀婉,这种心情已经持续好几年了,直到母亲车祸猝然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他才彻底觉得这世上到底没什么好活的了,纵然放心不下自己,但也坚持不下去了,希望以后自己一个人能好好活着。
洋洋洒洒表达了他对母亲和自己的歉疚之后,在信末才提到庄宇宇和秦黎芳母女,这对母女不过是在母亲去世之后,他深受打击时趁虚而入罢了,别的就没做什么特别的交代了,只说如果自己愿意倒是可以给一些钱打发了那对母女,好叫她们能勉强活下去,如果心中不愿那就不用再管了。
看到这儿,宛洛心中泛起一丝淡淡的冷笑,父亲这种人到底说他是专情还是薄情呢?
说他专情是因为即便到了最后,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拿走了他魂魄的人还是母亲,就算秦黎芳最后带着女儿陪了他一段日子,他还是没有真的把她们放进过心里。
但他要是足够专情,又怎么会在同母亲结婚之后又跟秦黎芳在一起,还生下了庄宇宇,况且这些年他也是知道这对母女的存在的,虽说没有任何的照拂,但也没有动手去处理。
终归还是薄情的吧,两个女人都是他害的。
放下信之后,她发现盒子里赫然还躺着一个用火漆封缄的信封,信封手感粗糙应该是特制的,看起来比刚才读的那一封庄严郑重了许多。
迟疑了片刻,她小心的撕开信封后认真的看起里面的东西来……
至于联系傅翊,那已经是她在瑞士待了三天过后的事了。
接到她打来的电话时,他正慵懒的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欣赏着助理裱好框送来的照片,一边听着她的电话,一边满意的让助理把它挂到墙上。
宛洛丝毫没有为自己的不告而别有半分歉意,只是说她去了瑞士才发现手机忘在酒店里了,别的就一概不多提。
傅翊认真的听着,也没有丝毫要追问她的意思,耐着性子问:“玩得开心吗?”
宛洛想了想,话里带着少许笑意回答:“还不错,只不过我不太同意你认为霞慕尼能看到阿尔卑斯山脉最美风光的观点,我觉得,瑞士的阿尔卑斯山才是最美的。”
傅翊闻言轻笑一声表示不敢苟同,复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嗯,明晚十一点的飞机。”
“我去接你。”
宛洛听他自告奋勇要去接她,当即怀疑道:“一大清早的,你起得来吗?”除非有十万火急的事,否则一大早的打电话催他起床只会让他怒不可遏。
傅翊当即谄媚笑道:“我可是老婆大人的走卒,早些起床来当司机也是分内的事。”
“那好。”她也不推辞,笑着答应下来。
傅翊听完也“嗯”了一声,之后两人都沉默下来,没什么话可说但彼此都没有挂断电话。
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就想强行揭过去到底会形成一个疙瘩,尽管气氛不像两人粉饰的那样温馨平和,但好在还不算尴尬。
宛洛静静的听着他在电话那边指挥助理把什么东西再挂高一点,往左一点,弄好了
之后助理离开,他又静下来,好半天,她正准备说挂电话时,傅翊突然疲惫说道:“我其实现在就想见你……”
宛洛没有回答,沉默之后挂断电话,忽然又重新拨过去,不待傅翊开口就说道:“好,我现在就回来……”
傅翊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答应,连宛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答应,总之她说走就走,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傅翊眼前。
傅翊接到人,一路上都很克制,直到回到家里才把人扛起来往床上放,宋妈还没来得及跟她家少奶奶打声招呼,就听到楼上传来几声少奶奶的惊呼声,至于之后两人发生了什么事,她老人家不用想也知道了。
小别胜新婚。
宛洛被他折腾了半天,再加上倒时差,硬生生睡到了傍晚才起床。
拖着一身的酸楚去浴室洗了个澡之后人才清醒了许多,从浴室出来时迎面就看到了对面墙上悬着的两人巨幅婚纱照,她不由得惊叹,竟然这么快就装裱好了!
傅翊推门进来见她对着婚纱照发愣,遂走上来从身后揽住她,嗅着她身上刚沐浴后留下的香味在她耳边低喃:“好看吗?”
“还行吧,我笑得不太自然。”宛洛客观的评价自己的表现。
傅翊闻言,松开她的身体让她转过来面对自己,顺手抬起她的下巴挑眉道:“那你现在给我笑个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