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月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都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可是她终究还是醒了过来,因为身上太疼了。
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疼痛,似乎体内有一只小虫子在不停地挣扎,在她的血肉中挣扎,那样的感觉让她陌生又恐惧。这样的感觉久了,让她恍惚记起来,自己在晕倒之前,的确被塞进体内一只小虫子。
她晕倒之前的事情并不美好,简直四处都是血,最后她还看到了一颗脑袋。尽管她非常地厌恶那颗脑袋的主人,可是她似乎在那之前从未想过要那个女人死。
褚亮的出现在她预料之外,她以为褚亮真的被轩辕辰风给发配到了雁北之地,可是事实证明,轩辕辰风永远是最聪明的。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走到那样的境地,所以早早地就埋下了褚亮这条线,使得他可以在最危急的关头忽然出现,砍下凶手的脑袋。
那个时候白小月以为自己一定要死了,因为她从没有到过那样危险的境地。当时的扈夫人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她拿着簪子抵着自己的喉咙,让那些侍卫都退下,当时她脑子里想的就是,即便那些侍卫退下了,即便轩辕辰风不追过来,即便扈夫人真的抓着她逃走了,她也一定会要她的性命的。
扈夫人讨厌她,就像她讨厌扈夫人一样。
那个时候可真是令人绝望,似乎所有人都被制住了一样。轩辕辰风寒毒剧烈发作,躺在地上痛苦不已。而付长蔚黄煌等都不敢妄动,侍卫们也都被喝退到了殿外,她望着外面黑沉的天,觉得自己的天也要黑了。没想到才刚刚见到自己的爹娘,她就要死去了。
若是在嫁给轩辕辰风之前她就死掉,那她做鬼都不会放过扈夫人的。
可能是当时她心中的怨念太重,所以褚亮凌空出现,救下了她的性命。
此刻白小月躺在床上,脑子里乱纷纷的,许多事情奔涌而来,让她原本就不怎么清明的脑袋更加混沌了。身体上的疼痛在告诉她她并没有死去,身边还有人在说话,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许多人。他们说的话她有时候能听懂,有时候听不懂。但更多的时候,她在睡觉。
等到她终于睡得足够久了,这才痛苦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这是她的房间,她的床,还有她的朋友。
黄煌坐在床边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看起来可爱极了。白小月想说点什么,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嗓子痛的厉害,张开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身上全是汗水,此刻黏腻异常,很是难受。
黄煌虽然有些难受的坐在床边,可是她却睡得很香甜。白小月有时候就很羡慕黄煌,羡慕她的敢爱敢恨,羡慕她的简单。
扭头看一看窗外,外面的天色有一种微明的暧昧,不知道是某一天的凌晨还是黄昏。脖子的伤口处传
来剧烈的疼痛,她咬牙忍住了。
她嗓子不能说话,便只能试图动一动自己的手臂,想要拉一拉黄煌的手。可是她的手臂上也缠着绷带,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这么疼呢?
这种疼痛甚至比她之前晕倒的时候还要恐怖,白小月都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呢?如果不是死了,那为什么此刻的感受会这样陌生?可若是真的已经死了,那她为什么要见到黄煌?再怎么样,黄煌也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她当时身上的伤势虽然有些严重,但是也不致命。
脑子里这样一转,她便打消了去拉黄煌的念头。她怕自己真的面对一个非常可怕的事实,那就是黄煌真的和自己一样死掉了。若是她拉一拉黄煌,发现黄煌已经停止了呼吸呢?那样的场面实在是太可怕了,白小月觉得自己一定承受不了,所以她宁愿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外面传来虫子的低叫声,甚至还有很小声的说话声,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窗外的月光明亮得很,透过窗子照在地板上,于是屋子里也有了分外静谧的感觉。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白小月觉得安心,睡梦中那种恐惧的感觉逐渐消失了。这样的场景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真实到似乎马上就要有人推门而入了。
脖子处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起来,白小月忍不住轻轻地嘤咛了一声,由于嗓子实在是沙哑,所以她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几乎听不到。
黄煌睡得很熟,脑袋仍然一点一点的。白小月不想去打扰这份宁静的美好,便闭上了眼睛。不管这是不是一个幻觉,就让这幻觉持续地久一点吧。
谁知她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外面不知什么虫子猛地鸣叫了一声,声音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