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人想在东北营造一个和谐的满洲国，那会儿日本人还都是隐匿的利爪，看似温婉。卢沟桥事变之后，日本人侵吞整个中国的野心暴露出来，中共地下党随之加大了在东北的地下活动。山里面抗联的队伍也在不断地壮大。

日本人意识到，在东北，他们最大的敌人是共产党，还有活跃在半明半暗中的苏共分子。一段时间以来，日本特高课和宪兵队抓捕中共和苏共的地下党成为他们的主要任务。

中央大街76号东亚商贸公司，随即也转入地下，组织让这个联络点化整为零，为了减少损失，每个人都单线联系。

此时宋鸽的身份已经不是东亚商贸公司的雇员了，而是去了道里区一家小学当上了老师，组织考虑这样的身份更有利于掩护。

马天阳再见到宋鸽时，她已经是一副教师打扮了，头发剪短了，穿着打扮也朴素起来。她的工作依然是马天阳的上线。

这天，他们的约会地点变成了秋林公司，在当时，秋林百货公司是哈尔滨名气最大的商场，不论何时人都是最多的地方。

他们像情人似的逛着商场，她挽着他的手臂，趁周围没人注意告诉他：日本人正在调动兵力，组织希望你把日本人调兵情况掌握了。

他点点头，在一个布玩偶柜台前停下双脚，几只摆放在那里的布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指着一只布偶猴说：喜欢吗？那是只生动异常的猴，样子似吊在一棵树上，做出害怕的样子，用双爪去遮自己的眼睛。

她看到了笑了，点点头。

他叫来营业员把布偶猴买下，放在一只纸袋里递给她，她收下猴子，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

他们走出秋林商场，在门前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推着车在卖糖葫芦，山楂火红，让人垂涎欲滴，他又买了两只，一人一只，他们举在手里，这是他们一周以来最高兴的时候了。

自从宋鸽去了学校，他们每周日会相约一次，除非有特别紧急的事，平时尽量不要见面这是组织的要求。此时，一辆日本宪兵队的车，拉着两个人在大街上驶过，车内宪兵举着枪押解着那两个人，看到这样的情景，两人心里都不由得一紧。刚刚轻松起来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他们在公交车站停了下来，那是她回学校的公交车站，他说：你回去吧，难得周末，休息一下。她点点头，不一会儿，公交车来了，她上了车，他看她转过身冲他挥手，手里仍举着红红的糖葫芦，怀里抱着那只布偶。她的身影连同公交车一起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警察局也不像以前那样轻松了，不时地集合，去执行日本人指派的任务。他穿过小胡同向警局方向走去。

日本人兵力调动，在警局很难得到这样的消息，要打听日本人的情况，只能找侯天喜了。

回到警局之后，他看见魏局长在擦枪，以前魏局长从不把枪带在身上，有时挂在墙上，或者扔在抽屉里，魏局长亲自擦枪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魏局长见他看自己就说：妈了个巴子，日本人说是要检查咱们警局的佩枪。

他自从来到警局，没人发给他枪，当时魏局长说：你是翻译官不需要那玩意儿。他说：给我也不会用。的确，他从来没摸过枪，更不用说打枪了。

他坐在魏局长对面有一搭无一搭地说：局长，听说日本人正在调动兵力，是不是有什么大行动啊。

魏局长抬下头：是啊，我也听说了，听说城里的驻军都被调空了，不知日本人在搞什么名堂。

他不失时机地说：要不我问问？

魏局长放下枪：对，应该的，咱们早点知道情况免得吃亏。

他又说：这样得请侯翻译官吃顿饭，只有他能了解点日本人的情况。

魏局长：你给他打电话，晚上在咱们警局灶上安排他，就说我请他。

马天阳心里有了底，随后给侯天喜打了个电话，侯天喜听说魏局长要请他吃饭，立马就答应了。

晚上，侯天喜如约而至地来了，他一改往常的穿着打扮。西装领带不见了，改成了中山装，口袋里还别了一支笔，头发打了发油，纹丝不乱的样子。

马天阳作陪，魏局长三个人就开始吃喝，侯天喜一直夸警局的伙食好，不像日本宪兵队，日本人吃的东西他不习惯。

马天阳就说：你天天去马迭尔吃大餐，还用在乎日本人的伙食好不好。

侯天喜喝了口酒道：你们不知道哇，最近宪兵队管得严了，不让外出，更不允许在外面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