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要离开司家,恐怕司悦他们在心里已经点燃了礼炮,随时准备欢送我。
决定退出司家,并不是说我放弃偷窥,我只是回归到原点,我还给他们平衡的生活,还给他们一个干净的世界。
态度的坚决依然没有得到他的重视,司其琛继续用餐,似乎我刚才的行为只是一场滑稽的表演,我有些不爽,昂首挺胸,提高嗓门又重复了我的决定。
直到,顾阿姨从大门进入餐厅,捧着纸质的礼盒打断了我。
“太太,刚才外面有位女士送来这个,说是他们家的岑太太为您订做的衣服已经完成。”来得及时,还好来得及时。我转身离开餐桌,接了顾阿姨手捧着的礼盒,然后返回自己的房间。
盒盖放在地毯上,我斜身坐在床尾,手指轻抚旗袍的绸缎,我给岑太太打了个电话,道了感谢,难掩欣喜之情,毕竟她现下身体状况不太适合做衣裳,却一直谨记答应我的诺言,我十分感激,因为还好在我临走前,她能送来一缕阳光。
雨落在海棠花枝,零散的花瓣随风而逝,许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它们也会生根,发芽,也会坚强地面对风雨飘摇。
我将窗台上的海棠搬进来,然后拉上窗帘,退到唱片机的旁边,翻出舞曲的唱片。
我一件件地褪去身上的衣裙,为他盛装,最后一次。
旗袍穿上身,我伸出双手,一高一低,模样仿照与人共舞时的姿态。
乐曲响,步履轻慢滑动,随节拍在地毯上旋转起来。
玲珑身姿醉妖娆,飘然漫步销魂处。低眉凝目,愿君回顾。舞断繁华梦归路,终作云烟,思君又岂在朝与暮。
断了私念,心痛在所难免,我将四下流离,无枝可依。
其实,这也许对我来说是件可贺的事情,我必须独立起来,无论是思想还是生活,我都要形成独立。
泪水很快挥发,我幻想与他共舞,眼神不经意间扫过海棠花盆,我凝望的时候,神态傲然,我能很强烈地感受到,那一头的他,也认认真真地注视着我,他的目光,那样灼热,仿佛燃烧着彼此间相隔的那层半透明的薄纱。
我突然停下脚步,指尖向前伸过去,半启红唇微吐呼吸,狂跳的情动浮上红晕,我赤着脚冲出房门,我惴惴不安地上了楼,奔去书房门口。
此时,别墅上下寂静无声。偶尔,厨房里面传来两个阿姨交谈的笑语,还有司悦与同学打电话时,放肆大笑的声音,可能司梦冰正在向儿子黄轩说教,两人拌嘴两句,总之,四周时而平静时而喧闹。
跟着心跳,跌宕起伏。
“叩叩——”我敲了书房门,久久无人回应,我打算再敲门,然,门把微动,我的心骤然停滞,抖动的手轻轻握住外面的门把。
他不敢推开,我不敢闯入。他不敢用力,像是触碰那层薄纱,本能地缩回。我不敢用力,是因为我不敢让他知道,我留
在司家,是为了偷他。
好不容易缓了口气,我松开手,站定门口,心平气和地说:“我想说清楚,即便我离开司家,我也会为你父亲守寡一生。”
我守的是他,守的是对他的那份难以说明的爱情。
“我会在外面买公寓补偿,我说过,我不会让你空手离开司家。”
我别过脸,凄然一笑,捂着胸口,颤声道:“其实,我很在意,在意你认为我是一个贪财的女人。”
静了片刻,他又说:“是吗?那不好意思了,我向来只相信自己所见的就是事实。”
“好,你有你的原则,我不强求你改变,但是我还希望你帮我一次。”见他没有吭声反对,我继续道,“收养孩子并不容易,到时候会有人来调查我的家庭情况,我希望那个时候,你能帮我说点好话,否则我,我可能没办法通过申请。”
我听到他在里面上锁的动静,也就是说,我就算鼓起勇气推门也不能推开了。
“到时候再说吧,求人帮忙,也要先看看求人的态度。”司其琛的语气有些严厉。
“那我应该怎么做?”
“把你和我父亲从相识到相恋,到最后如何嫁给他,甚至最后他为什么会突然离世,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写下来,任何细节都不能落下。”
“你还怀疑我?”
“根本就没有解除过你的嫌疑,不是吗?”
我闭着眼深呼吸,“好,明天一早,我交给你。”
之后,我悻悻然地下楼,我几乎花了通宵,才将这份文件写完整,本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