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话点醒了她,从她嫁给蔺瑾谦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扮演过所谓妻子的角色。
起初,她不忿,不甘,与蔺瑾谦处处冲突,蔺瑾谦亦是不喜她,对她冷若冰霜。两人犹如水与火,冲突多了,蔺瑾谦便不搭理她,因此她从未进入到“妻子”的角色当中。
凌姝温柔似水,蔺瑾谦喜欢这样的女子,与她这个不合格的妻子有关吗?
可对一个将她拖入深渊的男人,她做不到笑脸相迎、嘘寒问暖,她始终没办法与他当夫妻。
她能吗?
为了挖出当年真相,为了母亲的遗愿,她能做到吗?
穆黎坐在卧房的窗前,看着楼下深浓的夜色,那明亮的路灯铺在院子的道路两旁,像是散落的星星,光辉熠熠,指引着回家的路。
不一会儿,有车子驶进来,那是蔺瑾谦回来了。
天黑了,夜深了,他该回家了。
这里是家吗?
穆黎想着,心中不知为何腾起阵阵迷茫的失落感。
她注视着他的车子挺稳,看到他在罗赫的帮助下下车,尤其是那吃力不便的身影,竟让人心生不忍。
一个天之骄子,却终生与轮椅相伴,这样的落差,要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扛过来?
穆黎突然发现,她竟然还不知蔺瑾谦坐轮椅的原因。
她起身,取了一条披肩下楼。
到达楼下时,正好罗赫也推着蔺瑾谦进了屋。
别墅里还有值班的女佣,见到蔺瑾谦进来,立刻抱着毛毯走上前。
深秋了,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尤其到了夜晚,梨花溪的温度更是比容城市区低上一两度。
穆黎加快步伐,无视女
佣,将自己的披肩盖在了蔺瑾谦的腿上,“夜里霜重,怎么不带块毛毯?”
空气凝住一般,蔺瑾谦微微愕然地看着她。
罗赫忙从惊讶中回神,说道:“是我疏忽了。”
穆黎蹲下身,垂眸避开蔺瑾谦的眼神,自顾自地整理披肩,“我会让家佣在每一辆车上放一块毛毯,以备不时之需。”
她的手不经意触到蔺瑾谦的膝盖,陡然被蔺瑾谦截住。
他握着她的手腕,冰凉的指腹恰巧贴在她的脉搏处,感受到那细微的跳动。
她抬眸凝着他,眸光清澈,透着一股淡淡的哀愁。
蔺瑾谦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冒出一个小小的血泡来,他倏地松开了她,转移视线,平视前方道:“时间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罗赫,送我回房间。”
“是,大少。”
“我送你回去吧。”穆黎起身,边说边绕到轮椅后,执意从罗赫手中接过了轮椅。
蔺瑾谦没再说话,由着穆黎推他进电梯。
逼仄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这还是第一次,他们共处如此狭小的空间,却是相对无言。
好在时间很短,很快电梯门打开,到达二楼。
穆黎推着蔺瑾谦到达卧室前,还要跟进去,蔺瑾谦却掌控了轮椅,她再推不动。
“回去吧,你该休息了。”
“我先照顾你休息。”穆黎紧握着轮椅,不退让。
蔺瑾谦微微眯了眯眼,僵持了几秒,复又松开了把手,由着穆黎将他推进卧室。
时隔五年,再进这间卧室,回忆排山到来扑来,瞬间就让穆黎无法呼吸。
“欢迎你到地狱来,我的小新娘。”
满屋子是喜庆的红色,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却对刚满二十岁的她说这样的话,她吓得连连后退,逃出了房间。
她沿着走道飞快地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好怕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会追出来,再把她捉回去!
穆黎闭眼,强压下翻腾的记忆,那时的蔺瑾谦犹如洪水猛兽,叫人避让不及。
“你在害怕。”
低冷的声音传过来,坚硬地打断了穆黎的思绪,她调整好心绪,迎向蔺瑾谦一贯漠然的目光,点头,承认。
不管主观意愿是什么,既然选择了留下,就该拿出些态度来。
“既然害怕,那就出去吧。”蔺瑾谦淡淡地说,鲜少地露出疲态来。
穆黎摇头,“我是你的妻子,该照顾你休息。”
蔺瑾谦抬眼,稍显吃惊地看着她,此刻的穆黎与往日不同,是因为上午的事情吗?
“我并不是做了亏心事要弥补什么,晨报上写的都是无中生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