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够八卦的。”
小开说:“这些都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莫未说:“为啥都叫洋名啊,真他妈做作。”
小开说:“外企呗,装洋葱。”
莫未说:“我有英文名吗?”
小开说:“你没有,有时他们开玩笑会叫你Bottom●●●原词义为底部、末端、臀部、尽头等义,这里可作:末位。●●●。”
莫未说:“滚,这词还有屁股的意思呢,谁再这么叫我抽谁。”
小开扑哧笑了,转而又忧虑地望着她:“没想到你的失忆症这么严重,连同事都忘了,这种状态怎么能上班?”
班是要上的。一方面莫未在家憋久了,想出去逛逛。另一方面,她也需要谋生的手段。前几天她听到爸爸给叔叔打电话借钱,说老房子住了十几年,想重新装修一下。叔叔那边支支吾吾,说儿子准备出国留学,也要一大笔开支。莫未二话没说,当即给爸爸转账四万元,自己只留下几千块零用钱。以她现在的资历,当策展人是没戏了,不知道回原单位能混几天。
莫未跟小开吃完饭回到家,心理医生正等着给她做复诊。他例行公事地问她食欲和睡眠如何,有无轻生的想法,拿给她一套心理测试题。她敷衍了事地打上勾勾叉叉。“很好”,教授笑眯眯地望着她,“今天你的衣服很鲜艳,还烫了头发,打扮自己表示对生活有所期盼。”她说:“你的Polo衫不错。”他更乐了:“好兆头,能把注意力转向外部世界,发现美好的细微之处,说明你的心理受正面因素的导向。”她说:“你的理论也不错,眼镜和假牙都不错,不过我不想再看见你,因为我已经脱胎换骨。”
莫未第一天上班就迷路了,在偌大的写字楼里东绕西拐,撞进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她查看自己名片上的地址,原来这是B座8楼,而她的公司在C座。到达单位已迟了半小时,大家在格子间里忙忙碌碌。马修端着杯子出来冲咖啡,花衬衫,左耳垂闪着一枚亮晶晶的钻钉。他旁若无人地从她身边擦过。她叫道,马修!他转过脸,从头到脚打量她三遍,给她一个香气四溢的拥抱:“哇塞,莫未你好靓!”
同事们纷纷探出脑袋,目光聚焦在她身上。莫未冲大家打个飞吻,把手搭在马修肩上:“可以护送我入朝吗?”事实上,她不知道自己的座位在哪里。马修接过她的手提包,躬身道:“娘娘前请。”马修带她穿过大办公区,她昂首挺胸,对每个人微笑,身后传来蚕啃桑叶般的窃窃私语。
走到里侧办公室,门口牌子写着财务部。一位身着大翻领豹纹衬衫的女子起身迎接她,这便是她的直接领导劳拉。劳拉给她介绍另外两位同事,一位是会计,一位是实习生。寒暄了两句之后,劳拉直奔主题:“公司没有会计无法运转,你离岗太久,我们招聘了新会计。苏珊休产假去了,你可以暂时顶替出纳的职位。有意见我们私下再谈。”
莫未心中窃喜。出纳总比会计好干,好歹她学过四年金融,数钞票应该不成问题。
她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靠着柔软的卡通熊椅垫。桌面上和电脑屏幕积了厚厚一层浮灰。电脑右侧摆着阶梯式三层文件架和一个文具盒,还有盆早已枯萎的绿萝。抽屉紧锁,钥匙不知去向。她拉开左侧的小柜子,里面分为两层,上面放着印花玻璃杯,茶叶罐和蜂蜜。下面摆着一双精巧的黑色高跟皮鞋。
她打扫完卫生,打开电脑。开机密码成了第一个拦路虎。试了莫未以及父母的生日,都不对。几番捣腾之后,电脑死机。她翻箱倒柜找出一张安装盘,重新装了系统,设了新密码。电话响个不停,还不时有人上门找她办事。
出纳工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容易应付。书本知识跟实际操作相距甚远,她连记账凭证都不会填。她不知道印章放在哪儿,支票怎么开,保险柜密码是多少,仓库钥匙是哪一把,接完电话不知是谁打的,不认识银行的合作伙伴,分不清来找她报销的同事。更郁闷的是,她必须假装轻车熟路,不能让劳拉和会计识破她的“失忆”。唯一可以求助的是那个来公司实习了三个月的大学生。莫未让她帮忙做业务,细心观察她如何行事,逮空就拉住她问个不停。实习生虽然很纳闷,但都如实禀告。
表针爬得像蜗牛,总算熬到中午,莫未请实习生去附近的餐厅吃饭,问她觉得公司怎么样。实习生说还没想好是否要留下,因为她害怕劳拉。莫未说,她有什么好怕的?实习生说,你当然不用怕,你有老总撑腰。莫未饶有兴致地问,此话怎讲?实习生红了脸,不再多言。
下午莫未刚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