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多么快乐。
也许,在有限的时间里,挖掘声音对情感的表现力比攻克有难度的歌曲更重要。毕竟再差的嗓子,也是独一无二的。莫未给自己制定了一套短训计划:气入丹田练呼吸,长短跳音练发声,对镜绕口令练咬字。
晚上睡不着,莫未想到一个好办法,既然声音差强人意,何不用吉他弹唱的形式来给自己加分呢?
首先,要弄来一把好吉他。拿回山猫的吉他是没戏了,妈妈会跟她拼命。她想起云豹有好几把闲置的吉他,而且那小子最近在微信朋友圈上发布了吉他授课广告,何不骚扰他一下?她以学员的身份加了云豹的微信。他约她周六下午去他家碰面。周六原本是乐队排练的时间,莫未有点难过,又十分激动。
云豹怕她找不到路,特意到公交车站接她。他穿短袖polo衫和牛仔裤,山羊胡子拉长了他的脸,更显消瘦。莫未假装对环境很陌生:“为啥在这荒郊野外开课呀?一路走来,人越来越少,树越来越多,我担心要被绑架了。”
“你属于绝对安全的类型。”云豹说,“一节课我才挣百来块钱,到市区教课还不够交房租呢。”
走到院子门口,里面传来凶悍的犬吠。莫未差点叫出黑枪!得亏及时咬住了嘴唇。那只名为黑枪的德国黑贝越过篱笆,向他们奔来,云豹连忙把莫未护在身后。当它与莫未对视,突然收声,立直矫健的身躯,两只前爪抱在胸前,仿佛被怔住了。也许这小精灵能直视人的灵魂。莫未上前摸它的脑袋,它顺从地卧在地上,眼里流露出一丝亲昵的哀怨。云豹很惊诧:“平时见了生人比狼还凶,今儿装什么乖?”莫未轻轻托起它的下巴,爱抚它湿润的黑鼻子,它伸出粉色的长舌头添她的手心。莫未热泪盈眶,心中默念,黑枪呀——只有你还认得我。
迎接他们的是一位胖胖的中年女佣。从前那位印尼小尤物不见了。他们脱掉鞋子,踏着天然玉石地板走进客厅。女佣上完茶,又多看了莫未几眼,惊叹:“好巧啊!”
云豹问:“你们认识?”
女佣说:“上次你喝醉了,就是这位小姐把你送回来的。当时我忘记付车费了,转头她已经走了。”
云豹一脸茫然:“哪一次?我醉的不计其数。”
莫未添油加醋地说:“你从BlackBox出来,倒在街上像只死猪,几个小痞子围过来踢你。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拖到出租车上。”
云豹说:“前三节课的学费给你免了。”
莫未说:“若真心报恩,就借我一把吉他,单位演出用,下月还你。”
云豹起身道:“跟我来,随便挑。”
莫未跟着他穿过泳池,顺着旋转楼梯走到二楼的琴房,十几把色泽迥异的吉他静静地躺在展架上。这里的气息太熟悉了,莫未深知每一把琴的来历。她快步走到里侧,仰望着心仪已久的那把爱尔兰纯手工木吉他。
云豹说:“你最好选电吉他,我比较擅长摇滚风格。”
莫未盯着它一动不动。
云豹显然心疼了,但又不好食言,只得由着她把琴取下来,喜笑颜开地抱在怀里。
在昏暗的光线里,莫未弹了一首《魔笛主题变奏曲》。拨响琴弦的瞬间,她觉得山猫复活了,一切都回来了,哥俩儿就像往常那般坐在琴房里无忧无虑地玩音乐。她的手指像跳舞的精灵,魔术般变出美妙的音符。
曲终,云豹愣了片刻,回神道:“你乐感不错,只是技法训练不够。你左手按弦的力量太重,放松再试一下。”他拿起吉他给她演示:“你的毛病跟我哥们儿一样,太刻意了。不要试图去驾驭吉他,它是有呼吸有生命的,温柔地爱抚它,它会给你更多的惊喜回应。当然,要虚实结合,多做消音练习。”
莫未问:“你哥们儿跟你学的吉他?”
云豹摇摇头,闪过一丝苦涩的笑容。
莫未问:“你现在收了几个徒弟?”
云豹说:“都他妈不靠谱,一个高三学生冒充大学生偷偷跑来跟我学琴,被他爸逮回去了,还臭骂我一顿。一个真大学生报了十节课,速成学了首《童话》,只为在宿舍楼下给师妹表白。一个女孩学了三个月连入门指法都不会,敢情是为了追我。还有个七岁小孩闹着要学吉他,他爷爷奶奶苦苦劝我收他,结果第一天就把琴摔坏了。”
莫未乐了:“你还真教课?以为你开班为了泡妞呢。”
云豹说:“泡妞也不找你这么寒碜的。”
莫未说:“我已经看惯这张脸了,请你从陌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