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徐志摩“出国时(1923—1924)把许多书信和日记留给她。这些东西直到他去世时(1931年)她还一直留着。我想当徐志摩的遗霜(第二任妻子)试图讨回那些信件时曾发生过不少不愉快。徐志摩还爱过林徽因,她也给他写过信。我不理解为什么从我母亲那里找不到徐志摩书信或诗歌的片言只字。我的猜测是她嫉妒徐志摩的朋友们,并且可能变成他秘密的敌人。我父亲是他的好朋友。我猜我父亲是经徐志摩才介绍给我母亲的。”
十二月二十七日,朱利安又给好友埃迪回信这样描述凌叔华:
她很害羞,言谈举止都显得害羞……这是迄今以来我最奇特的一次恋爱。她紧张而且热情,就像你的宿敌海伦(苏塔),她也总爱自我折磨、悲观,常需别人肯定。她们的嫉妒心都强,不愿意失面子。但另一方面,她聪明、可爱、敏感、热情,还是个狡黠的小说家。她是社交的完美导师,帮我挡去了无数的花招。
埃迪·普雷菲尔深知朱利安专爱与女人调情的一贯作风,处处带着布鲁姆斯伯里的习气,他建议朱利安注意流言,不要胡作非为。
朱利安并未听从母亲和好友的告诫,停止自己的“浪荡子”行为,反而变本加利地实施他的“情感攻略计划”,目标很明确,就是拉凌叔华和他“上床”,虽然他的性病使他不免尴尬。到一九三五年十二月底,他频繁地给他的母亲写信,竟有十数封之多。
四
一九三六年一月,他打算与凌叔华一起去北平待上三周,“到那里去同床”。
一月十日,他写信给母亲列出向凌叔华的“情感攻略计划”:
一、此事绝对保密,偶尔去汉口找宾馆过夜;
二、征得她丈夫同意后离婚;
三、她可以住到比较近的地方,我可以去看她;
四、我想办法调动到另一所学校去,然后她也可以去。如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话,我可能和她结婚(我希望按中国法律办,因为这里离婚的程序简单一点,只要双方同意的情况下,公开宣布离婚即可)。
凌叔华告诉朱利安,她与陈西滢的婚姻是出于“友好,责任和想要结婚”,这之前她与徐志摩曾有过恋情,尽管如此,她仍然是徐志摩的挚友。从上述攻略计划看,绝不是朱利安的一面之词,透着凌叔华的意志和信息。
凌叔华终于等来了去北平的时机。
一九三六年一月三日,在燕京大学执教的“姨母”克恩慈女士病逝了。
凌叔华与朱利安商定,骗过陈西滢的眼睛,她先一步到北平参加克恩慈的丧礼,朱利安晚一步赶去幽会。可是,凌叔华到北平后,“什么地方都不想去,什么人都没去看。在房子里穿了笨重的棉衣围着炉子都嚷冷(我本来不怕冷的),在很好的太阳里晒着也觉不到温暖。旁人却都说这几天忽然变得暖多了,你来得却是好时候呢。母亲怕我病了,劝我出去走走。我说:‘不出去也好,多走一处,将来多留一处凄楚的回忆。多见一个朋友,便多一次的感慨。’我心里其实想说将来中国死无葬身之所的话,怕惹老人家难过,只得默然了。”
这是凌叔华到北平的第三天,写在《悼克恩慈女士》文章中的一段话。从这段话看,凌叔华对母亲也未说实情。实际上她在心神不宁地等待着情人朱利安的到来。
朱利安大约一个星期后出发。动身以后,他给英国好友埃迪写信说:“我正在去往北京途中,在充满沙尘的北方平原上,我将与情人度过20天的假期。”
一月十七日,朱利安在给她的母亲的信中说:
有心理准备,“纸是包不住火”、也许需要寄钱给我支付回家的路费,或听到我和她结婚并在这里找到另外一份工作,或她自杀了,如她经常威胁的那样……这一切都似乎有点不真实。
第二天(十八日),他又给她的母亲去信:
我享受着生活,就像多年没有享受过一样:北京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首都之一,——有时就像巴黎一样奇特,你能想象还有什么比同一位情妇一起去巴黎更完美的事情吗?她对这座城市了如指掌,她委身于你,十分可爱,在饮食口味上也无可挑剔——是这个世界上浪漫男子的梦想……还有,我要结识中国和英国的知识分子,要去剧院,要去滑冰,还要做爱。
朱利安在另一封给母亲的信中说:
我们很快乐,傻乎乎的……我们在一家饭店里吃饭,不过,可叹的是,在这样一家中国饭店里,你没法炫耀自己的情妇,因为你完全被隔绝在小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