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头头脑脑。看着离自己不到半米的金碧辉煌的蚊帐,她心里堵得慌,早早地就睡了。
深夜十二点半,陈小兰迷迷糊糊地被护士叫到处置室,屁股上挨了一针,又迷迷糊糊回床上躺下,没几秒钟便睡着了。
林丽却惊醒了,望着走廊射进来的昏黄灯光,想着不知道何元盛明天能不能按时到医院,又想着明天取卵能不能顺利。走廊里不时响起脚步声,想来都是去打夜针的,隔壁床的焦云也是窸窸窣窣地发出声响,估计也是兴奋紧张得睡不着。辗转反侧到一点半,被护士叫到处置室也挨了一针后,直到下半夜三点多钟,林丽才迷迷糊糊睡去。
清晨六点,病房扩音器猛然响起了护士有点沙哑的叫声:“所有做试管婴儿的人,请到处置室埋针管!请到处置室埋针管!”
林丽眼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发现陈小兰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床边梳头。陈小兰等着林丽去洗手间换好病号服,一起来到处置室。
处置室外面已经排起了队,黄新娜也在,见到林丽她们,亲热地打招呼说:“我也刚来,怎么样,在医院休息得好吗?”
林丽翻个白眼,说:“休息得好才怪!”
护士娴熟地消毒、拍打手背找血管、扎针、装导管、贴胶布,动作一气呵成,让林丽想起了装配线上的工人。病人就是他们的产品,医生和护士这些流水线上的工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尽可能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更多的工作量,装配工只想着少出差错多干活,自然是没工夫关心产品的喜怒哀乐和爱恨情仇的。
刚从处置室出来,黄新娜眼尖,看见在外探头探脑的闻天鸣,叫声:“姐夫来了。”
闻天鸣招招手,在门口递过来一个大塑料袋,说:“我给你们买了顺丰包子、皮蛋粥还有豆浆,趁热吃吧。”
林丽拿过塑料袋,探头看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可惜啊!要动手术,我们从昨天晚上起就不能吃东西了,连水都不能喝。”
闻天鸣说:“啊?那我帮你们放着,等做完手术再吃。”
陈小兰跟在后面,心里满是羡慕林丽有这么一个巴心巴肠的男人对她好,一边担心看守所是不是会顺利放何元盛出来。
小病房里面挤得满满的,除了林丽和闻天鸣、陈小兰,还有焦云和保姆,她老公不知为何始终没在病房露面。黄新娜和孙晓伦也没处去,都挤在狭小的病房里,孙晓伦手机不停地响起,老有电话打进来。
等待手术的时间难熬得很,林丽在窄小的病房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会儿掏出手机上上网,一会儿抓起杂志看两眼,眼睛盯着书,心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陈小兰躺在活动病床上终于被护工送了回来。从活动病床抱到自己床上的事情,都是老公的活儿,何元盛缺席,陈小兰挣扎着要自己下来,被林丽制止了,说:“小兰你别动,小心卵巢的伤口破裂,让天鸣帮你挪床上。”
陈小兰脸红了,说:“不用,不用,我还是自己来吧!”话音未落,身体已经被闻天鸣抱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轻轻落在了病床上。
黄新娜帮她垫好枕头,急切地问:“怎么样?疼吗?”
焦云也从金碧辉煌的蚊帐中探出头来,林丽知道她竖着耳朵在听。
“只取了两个卵,没打麻药,疼了两下也就过去了。”
林丽知道陈小兰素来强悍,但是让一根粗大的钢针戳破阴道,再扎破卵泡,抽取卵子,不打麻药还真是需要勇气,她说:“小兰,你太厉害了。我可不行,从小就特别怕疼,我得要全麻。”
黄新娜也说:“我更怕疼,我三十几个卵泡,最少得扎三十多次吧,我也得打麻药。”
闻天鸣说:“对了,在你进手术室的时候,我见到何元盛了。”
陈小兰双眼放光,问:“他……他顺利吗?”
“挺好啊,我看他气色还不错,那个也很顺利。”
闻天鸣含糊其辞,没有说得很具体,但陈小兰已经心领神会,说:“太好了,我一直担心他出不来呢。”
“放心吧。”闻天鸣安慰道。
“57床,林丽,换好衣服没有?”
林丽一迭声应道:“换好了,换好了。”
“戒指摘了!上手术台不能戴首饰!”护士说,“昨天不是都跟你们说过了吗?”
林丽麻溜儿地把婚戒和项链摘下来,递给闻天鸣,脱掉外面的长披肩,小心翼翼地抓着病号服,爬上带轱辘的活动病床。那病号服就是一条短袖围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