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轩辕瞥了一眼项梁,后者急忙跪倒在地,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老夫身为本次考官,怎会有徇私舞弊之行为,祸乱考纲?”
他身后几个同为春闱阅卷的考官们脸色也都难看得很,纷纷开口:“是啊,妖女乱言,我等为朝廷选拔人才,哪有丝毫私心!”
夏轩辕的脸色略有些不好看,“你莫不是拿着春闱这等事情戏耍于朕?”
“臣女不敢。”楚千寻依旧是低眉顺眼的模样,口中却字字珠玑,“项大人之子项言,前些日子将大人的文集编录成册,可有此事?”
“不错,老夫有幸在文坛略有薄名,老夫之子稍作润色,有何不可?”
“并非不可,只是恳求圣上,带来一册,证据就在项言所编的文册上。”楚千寻微微一笑,“届时,真相定当大白。”
皇上略略点头,立刻有人前去拿文册。
楚千寻微笑,转身对身后的学子们略略福了福身,“不知诸公,可有人曾参与碧醇阁文宴?”
殿中静默良久。
楚千寻心中冷笑,事关自身利益,这些学子们不站出来,早在意料之中,刚转过身,却忽然听见夏广陌朗月清风般的声音。
“那日文会,迟途就在门外,我虽未参与,但也知其事。”
楚千寻瞪大了眼睛看向夏广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明白这会子替她说话意味着什么?
他居然还敢站出来?
楚千寻沉默片刻,忽地一笑,“原来王爷也知此事,那王爷可还记得碧醇阁贴在榜单的文章?”
夏广陌略略点头,就看见楚千寻开口:“有请王爷将此文默写出来。”
满室寂静,就看见夏广陌在那墨豪纷飞,很快,那篇传颂已久的文章就默了出来。
皇上拿去一看,瞥了眼地上的项梁,眉头忽然皱起来。
“此次碧醇阁文首,乃泸州才子宋柏。他本次春闱高中二甲,此文乃他所作。”楚千寻不紧不慢的开口,“然而,宋柏实乃欺世盗名之人,此文在项大人的文册中早有记载。”
有小公公捧着文册前来,夏轩辕略略翻阅,很快就翻到了同篇文章,脸色十分阴沉,冷冷的看着项梁。
“项梁,你有何可说?”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跪在一边的项梁。
项梁脑门冷汗直冒,心中骂死了宋柏。
他怎么想的到,自己的儿子随手将自己书房偶然的一片文章编撰进去,而这篇文章又被宋柏拿出去装样子,如今搞成这幅局面,他怕是再难脱身了。
夏轩辕见他半天没反应,冷冰冰的开口:“押送宋柏前来。”
“臣……臣不知此事。”项梁脑中急转,朗声开口,“臣妻乃泸州人,此次春闱确实收留了不少家贫的泸州人士,其中若有鸡鸣狗盗之徒……请皇上治老臣治家不严之罪!”
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跟春闱受贿舞弊的罪名,差远了。
楚千寻冷笑,扫了一眼项梁,朗声开口:“臣女举证涉及的乃是春闱舞弊,并非项学士家宅之事,这位泸州宋学子乃二甲前列,其人肚子里半点文墨全无,臣女不懂这般人士如何做的二甲?”
“信口胡言!”项梁气急了,转身怒斥,“区区一女子,不在家操持家务,却在这里信口雌黄,抨击师长,妇德何在?!”
“大人此言差矣。”夏广陌忽地开口,声音温温润润,“立身乃正,方为师长,我等读书乃为圣上解忧,为天下太平而读书,若无一为公之心,何来读书之人?草民之妻所言,句句为天下学子之公。”
夏轩辕的脸色显而易见的好转起来,就在这时,却看见福公公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皇上,宋柏……今早突发疾病,殁了。”
“什么?”
夏轩辕神情一肃,如果宋柏好端端的被带到殿前,他或许还能相信项梁的话,可如今宋柏好巧不巧的殁了……这次春闱绝对有问题。
而且夏广陌……
想到那位冤死的御史,夏轩辕的良心难得找了回来。
他清了清嗓子,“皇弟,宋柏已殁,无法证明他的真实学问,此次你检举春闱舞弊证据不足,但项梁确实修身不正,不堪为考官,那么此次……”
“禀皇上,无需宋柏作证。”楚千寻声音清脆,明艳的脸抬起来,一字一顿的开口,“陆焕陆大人可证明。”
“你说什么?”
夏轩辕的脑子瞬间冷静了。
“臣女那日见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