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这是李白的《将进酒》,开头的前两句以huáng河的源远流长对比道出了人生苦短,而后的那两句则是作者的自励与凡事看开的豁达。然而,茫茫人世谁又能做到如此呢?雪儿低下眼垂,却听他反复地念着这几句,声音里竟带着无可比拟的悲恸。
“一杯酒,真的可以消掉万古愁吗?”雪儿在船上,一向都是和衣睡的,所以方便了她的走动。看着他狂饮的样子,她的心里,竟有了莫名的伤痛。然而,她还是不想与他靠得太近,于是便靠在chuáng边,轻轻说道:“每当过节,我就会很兴奋,因为爹娘姐姐还有韩大叔他们会带我出去玩。一年之中,只有这些时候才能同时见到他们。记得我十岁那年的上元节,爹爹带着我娘,姐姐,和我,还有韩大叔一家去看灯会。我和姐姐挤在人群里,来回挑中了几张面具,便拿出去给爹娘及韩大叔带上。然而,韩大叔接过面具后却对着父亲冷冷地说,说人生在世,总是要带面具的,然而,面具带久了,就会忘记自己本来的样子,想摘下来时,就再也摘不下了。”她顿了顿,看到仍在饮酒的他:“而后那一夜,爹爹和娘亲吵架了。娘亲说爹爹一直在追求得不到的东西,得不到的日夜争取,得到了的却不好好珍惜。这些年来,爹爹一直忙于政务,无暇于家事。当他终于来到京城,可以为天朝效力时,娘的大限也快到了。尽管娘没有说什么,但她的心里是很怨的。每个人都有追求的欲望,然而,他们真的知道自己真正在意的东西是什么吗?”她话音落下,如锤子一般敲击着他的心。真正在意的?他苦笑,除了报仇,还有吗?
雪儿见他呆坐了许久,知道他在思考着,然而,周公此刻却造访了她。她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头靠在chuáng柱上,眼皮越来越重,而他的身影,也在逐渐模糊。血鹰仍在不停的灌酒,他不想回忆,不想探求自己的内心。那丫头也识时务的十分安静,他转眸望向她那里,却不想chuáng上那小人儿正靠在柱子上热情的梦周公,嘴角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不禁向她走去,将她平放在chuáng上,而酒劲也在此时上来,他昏沉沉地倒在了chuáng上,顺便搂紧了怀中的小人儿,仿佛捉住了生命中唯一的温暖。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俏皮的钻了进来,颤抖着飞舞在相拥的两人身边。雪儿轻轻转过身,摸到了身边一个温热的物体,身边还环绕着酒气。是人。她突地睁开眼,看到一张放大了的白鬼面具,还有早已睁开眼的他。“啊,”雪儿尖叫着滚到chuáng角,低头看到自己的衣衫还算完整。看来昨晚并没有发生不好的事,她长舒了一口气。再低头看他时,却迎上了一双黝黑的眸子,此刻正在盯着她。“你……”雪儿躲开了他的眸子,直觉向后退,但后面是墙,所以无路可退。看着她羞怒的样子,他不禁笑出声。听到他略带嘲弄的笑声,雪儿脸上一阵愠怒,小手闪电般地从被子里伸出,向他的胳膊处一扭,狠声说道:“叫你笑。”然而,她的蛮力对付别人还好,对付他则如蜉蝣撼树。面具下的他看不到任何表情,而他的手臂,自始至终也没有挪动过,雪儿扭了他一会,发现他竟一动不动,登时松开了手。他的黑眸越来越深沉了,仿佛什么东西正在其中汹涌,但在瞬间,汹涌又化做了chūn日的柔情。“丫头,在船上待了那么久,想不想出去玩玩?”雪儿一怔,没想到这个囚禁了自己的罪魁祸首竟然坦然地说出这番话,云淡风轻地仿佛与之无关似的。她不屑地撇过头去:“你有那么好心?不怕我跑了?”男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径直下chuáng,冷冷说道: “船就要靠岸了,如果这次不去,以后你就没有机会了。”
雪儿看着他快步走了出去,一副很高兴的样子。难不成他今天吃错了药,良心发现想要带她出去后放了她?真有种做梦的感觉。不过,出去总比待在这个船舱里好。于是,她提起裙摆,匆匆跟了上去。终于离开那小小的舱房了,雪儿望着那扇囚禁了自己多日的门,长舒了一口气。他矗立在船头,仿佛等待多时了,看到那小巧的身影走近,他朝她伸出手来。刹那间,船上的气氛冻结,看到他们的主子做出这种动作,所有的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但忌惮于主人那yīn冷的目光,众人识相的缩回脖子,该gān什么还gān什么去了。雪儿一直在打量着这艘囚禁了她多日的船,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下,结果一个踉跄,差点与大地做了亲密接触。还好,一双手臂恰当的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