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孟洪雁的脸色却更加不虞了,她瞪着双眸,直直地盯着周若乔,更是没好气地说道,“我不同意!”说完,便扭头转身离开。
日光倾斜,午后,正巧谢哲回府。
刚一进大院,便有一旁的小厮凑上前汇报了早前发生的事情。
谢哲虽早就料到孟洪雁性子火爆,或许会与府上的人起争执,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持枪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王裴。
顿时眉头皱起,匆匆赶往偏院。
刚踏入院门,王裴一身月白色长袍正端坐在石桌前,听见脚步声,随即回头。
四目对视。
王裴轻笑一声,“谢兄。”声音清润宛若珠玉在盘。
谢哲晃了晃神,视线被他额上的一抹微红而吸引。连忙上前一步,径直坐在了他的对侧,忍不住开口问道,“是她伤了你?”
“不过就是习武时轻碰了一下,无碍。”王裴一怔,才反应过来,手指习惯性地轻碰了碰那处伤口。
他确是不在意受伤。
谢哲的关心,才是他最在意的。
“裴郎,你是我的贵客,孟洪雁她伤了你,我定会让她来给你赔罪道歉的。”谢哲拧眉。
他身为将军,统领千万将士,最不喜的就是有人不遵令。
况且,他早先便同孟洪雁说过。
武将万不可轻易动武。
只是,王裴却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一丝落寞,“谢兄,你当我是贵客,可我……”
他想当的,又怎么能是贵客呢?
王裴微低下头,欲言又止。
片刻后,才复又开口,“谢兄,你还记得小时候吗?那时你带着我去摸鱼,我好几次都站不稳险些掉进溪水里,每次都是你救了我……”
“是,谁让你那身板不经用?站都站不稳,一碰就倒……”谢哲的回忆被王裴勾起,语气稍显欢快,但这话一开口,却又觉有些变了味儿。
一碰就倒。
王裴白皙的脸颊上泛了些绯红。
衬着将将暗下的天色,朦朦胧胧。
“谢兄,你再陪陪我吧。”王裴接下了话,“我刚来府中,总觉有些不安。”
“这有什么不安的?我这谢府之中全是我谢家忠心之人,你大可放心!”谢哲伸手,举在半空,最终还是落在了王裴的肩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不过,你若是怕,我陪你也无妨。”
“多谢谢兄。”王裴顿时双眸一亮。
欣喜之色显露。
很快,谢哲夜宿偏院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谢府。
翌日,主院。
白芷替周若乔绾发,刚将发簪簪好,憋了一肚子的气还是没能憋下去。
“小姐!你可知道昨夜将军睡哪儿了?”
堂堂一个娶了正妻的大男人,不睡在媳妇屋里也就罢了,竟然跑去同另一个男人同寝。这不是摆明着不给她家小姐面子吗?
这让小姐以后可还怎么在府里立足啊?!
“白芷,怎么连你也闲话起来了?”周若乔抬眸,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抬手又将那支刚插好的发簪取下,继续说道,“今日我还要去找孟小将军习武呢,这些花里胡哨的簪子就别带了。”
“小姐,哪是我闲话呀?昨夜谢将军留宿那裴郎的屋子的事儿,可是整个下人间都传遍了的!也就您心大,什么都被蒙在鼓里不知情!”白芷轻哼一声,满脸愤懑不平。
她还听那些嘴碎的下人说,指不定没几天,这府里的主母就要换人了呢!
真是过分!
可偏偏周若乔却依旧面无他色。
她起身,换了件习武专用的束服,便离了屋子。
谢哲其人,本就是那样。
自打她答应长辈之言,嫁给谢哲的那刻起,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再如何,只要不伤她,她便无谓。
周若乔内心毫无波动,直接去找孟洪雁,但没想到,孟洪雁见到她也是一副难言的神情。
“你还有心思来找我?”孟洪雁用布擦着剑身,打量着周若乔的脸色。
见她一脸平静,忍不住开口问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昨晚的事儿?”
“知道。”
周若乔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
知道了便知道了,难不成,还让她拿着扫帚去将两人暴打一顿,随后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将那王裴赶出府去?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