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有些话,确实不适宜在今日说。
回到家已是十点多钟。
福臻才将将进门,身后随之就传来“叮铃铃”的声响。
“欸,福臻回来了!”沈家宇一脚支着地面,一面反手搀着沈太太从后座下来,一面道:“昨晚接到电话可把我们吓了一跳。身体可都好了么?”
“都好了!”福臻忙不迭地又走出去,接过沈太太手里的大包小包,随口一问:“这是些什么呀,这么多?”
“办婚事要用的。你小心些,里头有镜子,别磕坏了。”沈太太叮嘱了一句,又对家宇说:“你办完了事,记得去把眉卿接来。我待会儿熬些汤,给她补补身子。”
“嗳!那我走了!”沈家宇利索地调转脚踏车头,飞快地蹬了出去。
沈太太冲着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句“早点回来!”,也返身进了家门。
福臻拎着那些东西,能清楚地感觉到指尖在发颤。不该回来的,她想。
“你沈叔醒了么?”她听见沈太太在问她。
“我也刚到家,还没来得及进去。”
话音未落,屋内便是一阵叮叮当当响。沈国曦已近乎失声,为方便照顾他,沈太太在沈国曦的床边悬了一个铃铛。只要动一动拉绳,外头的人便能听见。
沈太太闻声疾步而去,福臻把手里的东西安置妥当,也走了进去。
见着福臻,沈国曦并未提及昨晚的事,想是众人瞒下并没有叫他知晓。这样也好,她从来都不愿给他们任何人带来困扰,以前是,将来更是。
然而,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还是不受控地堵在了胸口。
与周亦民的织绸厂合作的事,对于未来的那些打算,以及今日即将进来的那批新衣料,此时统统都没了开口的欲望。
更何况时机也不对。关于婚事的各种筹备,沈太太怕是一天都说不完。
琐琐碎碎一大堆,福臻并不觉得自己能帮得上什么忙。
哦不,她还是有事要忙的。算算那个诸事皆宜的大喜日子,就在十天后。
加上试衣,这样算下来也没剩几天的时间了!
得赶一赶了!
得赶紧回衣铺赶一赶了!
她手脚僵冷,发着颤,简直一刻都坐不住了,于是胡乱寻了个借口,就慌不择路地躲回到小阁楼自己的屋子里。
门一关上,她就蜷成了一团。
不要想,与你无关,你快快清醒过来……
几分钟之后,她终于终于咽下了只有自知的苦楚。
洗漱,更衣。
临走前,她想了想,又找出一身换洗的衣物拿个袋子装了,准备去衣铺。
沈佳怡就在这时咚咚地跑上楼来,于是两人又返回屋子里。
“福臻姐,你说过要帮我想法子的,你没忘了吧?”门一关上,沈佳怡就语无伦次地道:“眉卿姐姐这几次来,老盯着我瞧,我真怕……真怕被她瞧出来。你快些好不好?我不想再等了,你看我现在这副鬼样子,母亲也总在问我怎么回事……我真是,真是快疯了……”
“佳怡,你冷静些听我说。”福臻握着少女已瘦如柴棒的手腕,斟酌着道:“关于这孩子,你真的不打算要么?他……毕竟也是一条人命,你考虑清楚了吗?”
“是。”沈佳怡的语气一下子尖锐了起来。“我说过我不要的。我死也不会要的。你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了。”
福臻忙安抚她:“好好好!不问不问!”
“我打听过了,这事若是处理不当,兴许就会害你遭受很大的罪,甚至还有可能性命不保,所以无论如何得请个医理好的大夫来帮你。我是这么想:你眉卿姐姐很快就要成为你嫂嫂了,她为人怎样你也晓得。她懂医术,不如把这事同她交个底,由她来安排总会稳妥一些,你说是不是?”
“不行!”沈佳怡神色一冷,断然拒绝。“你是想让她看我的笑话么?她若是知道了,我大哥必然也会知道,你觉得那时我还有脸呆在这个家里么?”沈佳怡越说越委屈,越觉得白高兴了一场,愤然扭身开门,“算了,我早就知道你压根就帮不了我。这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已会看着办。”
福臻叹了口气,拦住她。“你这性子怎的这么急?我说了会帮你就是会帮你,凡事总得考虑周全些才好。来,坐下,听我好好跟你说。”
福臻希望沈佳怡能随她到衣铺去。一来,沈佳怡孕期反应太厉害,一两回可以拿瞎话诓人,但次数多了,只怕会引起沈家人的怀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