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敢?老夫为此案件已寻找多时!”高丞相迫不及待的从安平手中接过信与奏疏,立刻站在原地,心急火燎的打开。
那些熟悉的字体一个个步入眼前时,高丞相一阵恍惚,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老友。
他刚开始看时,一目十行,非常迅速,可仅仅不过半刻,便慢了下来,认真又郑重地细品着每一言,每一语。
随着他看的时间越久,他脸色越发的苍白无力,额上青筋竟似还隐隐跳出,眼眶通红。
待他细细看完后,屋内的烛火都将燃尽,一片静谧,仅有火焰的噼里之声。
他心中大恸,拿着信与奏疏,一时竟有些站立不住,安平立刻上前扶住他,搀扶着他坐到了椅子之上。
待他坐到椅子上,恍惚了良久,才嗫喏着嘴唇问安平,“你从哪里找到的?”
安平道:“怀昌侯府书房。”
高丞相右手紧紧攥住椅子把手,气怒的胸口不停起伏,目光发直,“畜生!畜生!畜生啊!”
安平沉默不语,一时也无法察觉他骂的到底是怀昌侯府还是贤王。
“算计自己的父亲,污蔑忠臣,欺男霸女……一桩桩一件件,他怎配皇子?怎配贤这一个称号!”高丞相手拍在椅子上,拍的“啪啪”直响,眼眶通红,额上青筋隐隐暴起。
“丞相真的认为贤王做的这些事,陛下一无所知么?”安平平静地开口,“或许陛下对贤王想要给他下蛊之事并未察觉,可是,那些鱼肉百姓之事,陛下当真不知吗?”
“你说什么?陛下他……”高丞相想辩解什么,却被安平打断,安平语气迅速激烈,“陛下他,连官员的性命都不当回事,难道还在意区区百姓之命吗?”
想辩解些什么的高丞相噤了声。
忠勇侯之事还在眼前,他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替陛下辩解的。
看着高丞相沉默下来,安平叹口气,“丞相,此事你怎么看?这封信与奏疏,要如何处置?隐瞒?还是公之于众?”
这是安平对他的一次试探。
信任他是一个好人,也试探他到底会对皇上忠心到何等地步?会不会为了所谓的真心而失去了是非对错。
高丞相沉默下来,烛火摇曳,安平静静侯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等待着。
良久,高丞相道:“公之于众。”他看向静立在一旁的安平,再次重复道:“公之于众!而且,明日金銮殿早朝,老夫要亲自把此信与奏疏呈给陛下!”
他眸中坚韧,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死谏!”
安平长舒口气,知道高丞相不仅是忠臣,也是好人,她与高丞相对视,轻声道:“还活着。”
“什么?”
“张家姐弟二人,还活着。”
此言一出,高丞相立刻直起身,却又浑身无力的坐了回去,他倾着身子,喜悦中夹杂着不可置信,“真的吗?”
安平点点头,“是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连着说了好几句那就好,高丞相伸手遮住了眼帘,手缝中似乎有一丝晶莹的水渍渗出,安平震惊中又怀疑自己看错。
可似乎又听到了一声声低低压抑的啜泣,那声声的啜泣提醒着她,高丞相确实是流泪了。
安平有些沉默,良久,高丞相似乎稳定心神,并未拿下遮住眼帘的手,只是声音沙哑着道:“让安小将军看笑话了。”
“丞相此话严重了,您虽浸浴官场数十年,却仍怀有最初的赤子之心,让平钦佩。”
哈哈哈的笑声突兀的在书房里响起,笑声里的嘲讽浓重的异常清晰,“什么赤子之心?那种东西,老夫早都没了,不过如今还有着为老友求个公道之心罢了。”
他拿下遮着眼帘的手,混浊老迈的眼眸里一片清澈认真,似深山里的清泉,干净冷冽。
“此事你不用再管,明日金銮殿,老夫定会死谏,只求一个公道!”高丞相语气认真郑重,“还老友一个清白!”
“不可。”安平摇摇头。
“为什么?”高丞相瞪大双眼,“难道你要自己去告发么?这更是万万不可!此事由老夫做是最合适的!”他循循善诱的摆事实,讲道理,“老夫乃一国丞相,又素有清廉公正之名,而此事又与贤王有关,由老夫出面,最稳妥,也最合适!”
想到什么,他又补充道:“若你怕老夫知难而退,不能全心全意翻张大人之案,那你更不用担心,他乃老夫平生至交好友,在他被诬陷时,老夫的无能无力已让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