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双手接过那些,一天内已引起很多人痛哭流泪,愤怒至极的信与奏疏。
他细细读完,内心掀起滔天巨浪,双眸震惊地看向安平,一脸不可置信。
良久,他双手微微颤抖,哑着声音道:“大姑娘,这,这,这……”
安平冷静地看着鲁智眸中的巨浪,点点头算是肯定了这封信的真实。
略沉吟片刻,她开口轻声道:“信是真的,信中所言也皆属实。”
看着鲁侍卫已经冷静下来,安平遂耐心说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今夜,你便把所有消息散布出去,明日官员早朝前,我要这些消息传遍整个汴京城!”
她沉静地目光看向鲁智,眸中带着郑重,“鲁护卫,你……可以做到么?”
鲁智已经敬重地把手中信与奏疏合上,交到青影手中,郑重的点点头,眸中皆是庄重,应承道:“您放心,一定做到!”
安平点点头,沉声道:“一切就拜托给你了。”
鲁智称“是”,沉重又坚决地行礼后转身匆匆离开,去做安平吩咐的任务。
鲁智退下后,安平静静地站在原地,双手负后,黑沉的目光看向不远处张家姐弟所住的屋子。
在黑沉沉的深夜里,她似乎看到了在房中的烛火摇曳下,那互诉心声的二人。
良久,安平垂下眸,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在长久的沉默后,转而长长舒口气,侧目看向青影,眸中似有迷茫。
她轻声询问道:“青影,你说我做的是对的么?”
她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不知是对是错的惆怅,“是不是不告诉张家姐弟一切,而让他们一无所知的活下去,才是更好的选择?”
青影看着罕见露出迷茫神色的安平,认真沉思片刻,坚定地摇摇头道:“不是的!如果奴婢是张家之人,哪怕是死,也要求个公道!读书人最不能少的是脊梁,是清白!”
青影此话让安平一怔,想到自己方才突然涌现的莫名奇妙的想法,安平勾唇嘲讽一笑,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我怎会想到如此卑劣之事,问出如此无用之话?”
“是因为大姑娘想让张家姐弟,好好活着,开开心心、不背负骂名与痛楚的活着。”青影认真地答复着安平方才的自言自语。
“是啊,可他们选择的路才是正确的。人不仅仅是要活下去,而是要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活下去。”安平眸色认真地说着。
青影也点点头。
夜已深,月亮悄悄探出头,张家姐弟的屋内,二人温柔浅声,互相谈论这几年发生之事。
多数时候都是张月清在说,张月明在听。
月清知道姐姐这几年都在梁朝的别院,遂也并不询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只静静说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张月明眉眼带笑的静静坐在一旁,耐心听着自家弟弟的讲述。
因一直在安家军里,张月清除了经历过战场拼杀,见识过战争的残酷外,并未有任何不妥之处,因为安家待他很好。
他絮絮的讲述着战争与安家对他的善待与安排,张月明一直含笑听着,时而点头,时而微笑,时而碰碰张月清的头。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里竟带了些呜咽的沙哑,声音越来越低,竟再也说不下去。
张月明明白他的心思,微微叹口气,抬手摸着蹲在她身前的月清,低声道:“阿清,一切都过去了,别难过。”
“可姐姐你……”他的声音沙哑呜咽,“姐姐你不仅这几年过的不好,备受欺骗,明日更是生死不知!”他抬眸,湿润的眼眸看着张月明,低声询问,“姐姐,明日让我去,好吗?”
“不行。”张月明摇头拒绝,“阿清,想必你很清楚明日之事非我不可!而且,我是你姐姐,理当由我来做!另外……”
她眉眼柔和下来,“事情发生时,我无法护住你,那是我最大的遗憾,如今看到你已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可以在张家平反后,支撑起张家门楣,姐姐已经没有遗憾了。阿清可懂?”
张月清咬牙点头。
张月明笑笑,看向门外,眸色认真,“而且,我相信安小将军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护住我。”
张月清也随姐姐的目光看向屋外,心下稍安,“我也信安小将军!”他心里默默补充道:“无论结果怎样,都相信她。”
黑夜沉静,鸣凰院只有张家姐弟二人所在的屋子烛火摇曳,其他的都已熄了烛火,整个鸣凰院静悄悄,一切皆熄。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