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烟刚醒过来,就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在小腿上游弋,带着试探和撩拨,汗涔涔的令人作呕。
条件反射般一记飞脚,被踹倒在地的男人发出一声惊呼。
男人!阮云烟一个机灵,立马清醒了过来。
凝神望去,只见地上匍匐着一个唇红齿白的俊美少年。
说是男人似乎又不准确,因为他发出的声音尖细刺耳,全没有男儿应有的气势。
阮云烟没有理会他,环顾四周,入眼的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她醒过来的时辰应是傍晚,殿内掌上了灯,自榻前至大殿门口,两侧皆插着儿臂粗的红烛,与殿内宝顶上镶嵌的硕大夜明珠相互辉映,使宫殿内亮如白昼。
反观自己,穿着绛紫色软罗烟寝衣,正斜靠在一张六尺宽的紫檀嵌瓷心罗汉床上,上边悬着鲛绡罗纱帐,帐幔已经放了下来,把烛光隔绝在外,更添了几分飘渺与暧昧。
地上的‘男人’见太后没有做声,心里愈加惶恐,已然砰砰砰叩起头来,嘴里直呼着“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眼看着上好的白玉地砖就要见血,阮云烟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
这小白脸似乎有些眼熟,啊!想起来了,与原身的白月光有八九分相似。
“罢了,你先退下吧。”阮云烟制止了他的自残行为。现在自己一团乱,需要好好静一静。
人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两名宫女给带了下去,阮云烟又吩咐灭了烛火,她习惯在黑夜里静谧地梳理头绪。
原身名叫魏云烟,出自钜鹿一等一的高门魏家。
更重要的是,魏氏族长也就是原身的亲爹魏安道位列三公之首,统领三省六部。
虽有如此滔天的权势,魏安道却仍不满足,在元后也就是自己的亲妹妹静安皇后薨逝后,马上送自己年仅十五的嫡长女入主东宫,成为已逾古稀之年的晋元帝第二任继后。
魏家一时风头无两,成为众皇子都需要巴结的对象。
被送入宫,魏云烟其实是抗争过的,她心中早已有芳心暗许之人,如何愿意入宫去陪伴一个风烛老叟。
绝食,甚至自缢都没能改变最终的结果,只因为她有一个心狠手辣的继母和一个满眼只有权势的父亲。
还好进宫之后的日子不算难过,老皇上晋元帝性格温润,虽年老体衰不能行那夫妻之事,但怜魏云烟年幼,一直对她照顾有加。
然而好景不长,魏云烟的安稳日子没过多久,老皇帝还未安排好继承大事就一命呜呼了。 五位皇子对帝位的争夺异常激烈,谁也没料到最后的赢家却是被魏安道扶持起来的九皇子慕容离,一个被遗弃在冷宫的宫婢生的孩子。
魏安道是真心扶持慕容离吗?
当然不是,只是年仅十四岁的慕容离没有母族的支撑,安静听话,是最合适的傀儡。
可叹魏安道一生老谋深算,没想到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慕容离哪里是什么合格的傀儡,那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崽!
登基四年,硬生生从老狐狸魏安道的手里夺回一半政权。
两年前,就以十六岁稚龄开始亲政,魏安道一派被他狠辣的手段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只好拱手一半朝政与慕容离成对峙之势。
想到这儿,阮云烟叹了口气。
上辈子的叔嫂关系就已经够难搞的了,这辈子竟然成了母子,这真是要多重口就有多重口。
而且从老皇帝驾崩后,阮云烟就退居到后宫,不问世事,与慕容离也甚少来往。
收获慕容离的爱意?不如重新投胎来的快些。
越想越糟心,越琢磨越头大,直到凌晨,心事重重的阮云烟才睡了过去。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这么说,事情办砸了?那个女人没有上钩?”相貌冷俊的皇帝转动着手中的白玉扳指,阴沉的问道。
一旁的大太监喜宝低头回道:“是……被太后一脚踹倒……赶出了宫外。”
慕容离眉心挤出一道褶皱:“不是说已经允许近身伺候,怎么又会失败了?把小德子叫来,朕要好好问问!”
“是”近身太监喜宝打发身边的小黄门出去通传,主仆俩静默的等待着,心中各自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