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敦的营帐里,正中央竖着一根高高的木桩,而朱军,就被绑在那上面。
朱君也并没有反抗的意思,老老实实的被绑在那里。
欧阳敦坐在案牍前,就在面对朱君的正前面,正一脸阴翳的看着朱君。
而营帐内四周,站着的都是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将士,个个身上都还挂着伤,刚处理完,就被欧阳敦叫来了大帐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只看见朱将军被欧阳将军帮了起来。
“欧阳将军,您这是做什么呀... ...”
终于,良久的沉默中,一名将士忍不住了,他腿受了伤,实在站不了太长时间,问出了声。
听到声音,欧阳敦抬起眼皮,看了过去。
自然地,欧阳敦看见了那将士受伤的腿,连忙示意旁边的人给他拿了把凳子,待到那将士坐下,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朱君此人,居心不良,打晕了本将军,又假传军令,让你们盲目上阵,如今我军死伤严重,故将此人拿下,明日送到司都,听候陛下处置!”
“啊?”
“嘶!”
此话一出,营帐里要么是惊讶的质疑声,要么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时间,营帐里的气氛降到了极点,所有
人都不敢说话,可心里想的却是丰富得很。
什么情况?朱将军假传军令?不是说和欧阳将军商量好的嘛?
朱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见欧阳敦笃定的神色没有变化,渐渐地,将士心中的疑问也像是得到了解答,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失魂落魄的神色。
朱君虽然一直没抬头,但是此时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各位将士的表情。
当看到将士们脸上的失望和受伤时,朱君心中像是被钝刀捅了一样的疼,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欧阳敦见事情已经跟将士们亲口说了,而且他们还有伤在身,就赶紧让他们下去休息了。
不一会儿,营帐里就只剩欧阳敦和朱君两人了。
欧阳敦依旧坐在案牍前面,冷冷的盯着朱君,开口问道:
“你可满意了?”
朱君还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如今汉军死的死伤的伤,你可是满意了!”
欧阳敦没等到朱君的回答,又提高声音问了一遍。
朱君苦笑起来,依旧闭着眼睛,只是那眼角,渗出来了一滴泪水。
“老伙计,你怎的还是不明白啊... ...不是我非要将士们去送死,只是陛下他,已经等不及了啊..
. ...”
“就算这次我同意你的法子,不出兵,可是陛下他等不及了啊,她见我们若是迟迟没有动静,不光会降罪于你我、将士们,还会派新的军队前来,直攻霖阳城,到时候,死的,恐怕比这两日还要惨重!”
欧阳敦沉默了,不得不承认,朱君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今日朱君做的一切,就相当于是做了一场戏给朝廷看。
而朱君让欧阳敦也只不过昏迷了一日半的时间,一切他都算好了,待到汉军只剩少数人马,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欧阳敦能恰好醒来,阻止他,这样,既能减少汉军的伤亡,又能表示给皇帝看,你看,我们拼死作战了,只是真的打不过啊!
而朱军这样一做,既能让皇帝明白,万和军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而且他们这些将士,也是很听皇帝的话的,就算是输了,也让皇帝没法问责,就算计较起来,也只能说是朱军用兵不善,这才让这么多将士白白送了命。
如此一来,朱军这是用自己的命,换了欧阳敦,和汉军最多的人命了!
... ...
第二日,因为汉盛帝已经知道了这边的情况,朱军还是被押解回了司都。
欧阳敦起了个大早,目送着押解朱军的队伍离开,心中难受的要命。
他这个心思深沉的老搭档,这是那他自己的命,换了全军的命,也给欧阳敦换来了围城计策实施的机会。
队伍走远了,欧阳敦却还是站在原地凝视着队伍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 ...
并州,连鼎城。
乔义一袭黑斗篷,正站在城墙上,看着旭日缓缓升起。
霖阳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乔义现在还不知道,也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送上去的请官奏折,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