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该各自散去,只一个眼神,碧萸已会意,假做带路,很快走在了凤槿夕身前……
身后,被晾了半天的西门双这时也追上来:“唉,俪阳,俪阳你等等我,我也去。”
凤槿夕翻他一记白眼,抢白道:“你去干嘛?人家又没请你?”
“可是……”
西门双早已识破凤槿夕的身份,自然也知道这所谓的林府主人是谁了,本想跟着凤槿夕到后堂再聚,岂料,又被她生生拒绝,好生不甘。
西门双犹自辩解,方才吐出两个字,却已被碧萸生生打断:“西门少将军,我家主人只说了请林三小姐一见,您……还是请回吧!”
“不行,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
无视于林家姐妹的怒目相视,凤槿夕斜睨着西门双,意有所指道:“你还是先送她们回去吧,毕竟是相府千金,这么走出去,只怕是要丢大人了。”
虽说已猜到西门双之所以不救人,有一半的原因是想帮自己出气。
但,一想到他为了件破衣裳就置人性命于不顾,还是有些不爽,终恶毒又道:“还有,我想告诉你,你这身衣裳真是难看死了。”
“嘎!”
怔愣原地,西门双红唇微张,脑中萦萦绕绕,唯有一句打击至深的四个字:难看死了,
难看死了?难看死了?真的有这么难看么?
上上下下重新打量自己一番,西门双踟蹰片刻,竟是于光天化日之下褪下了那身新衣裳,仅用二指相挟,体贴般递至林清蔷眼前,嫌恶道:“给她披上吧,小心着凉!”
————
换下湿衣,凤槿夕一身清爽,一边梳理着自己湿嗒嗒的长发,一边夸赞着碧萸的机警:“说起刚才,还真有你的,越来越聪明了。”
“小姐你快别夸我了,其实我都快吓死了。”
自铜镜中看到碧萸夸张的表情,凤槿夕浅浅一笑,调侃道:“不会吧,我看你挺镇定的嘛,那一句接一句的,差点没把那林清蔷给气死。”
轻笑着,碧萸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嗫嚅道:“我哪有那个能耐啊,刚才表现得好,是因为有高人指点,要不是人家帮我早早的想好了说词,那些话,我哪里想得到?”
“喔哟!不错喔,几日不见,刮目相看了,还觅着高人了,来来来,快告诉我,高人是谁,我也好当面去道个谢啊。”
一边逗着自己的小丫头,一边与自己的长发撕缠,她那笨拙的手法,让碧萸狠狠汗颜了一把。
摇着头,碧萸于叹息声中默默走近,又默默的接过她手中木梳,细心的为其梳理着长发,由发梢,渐渐至发根。
“连个头发都不会梳,小姐你还是不是个女人啊?”
“哎,小丫头,给你点阳光,你还就灿烂了,胆子不小,竟然还数落起小姐来了啊?”
扭身,扬起手臂,做出一幅要打人的架式,碧萸嘿嘿一笑,躲闪着避开,求饶道:“好了好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过小姐,我正打算告诉你,高人等你都半天了。”
“什么?还真有高人?”
不再接话,碧萸只是无比认真的,重重的点了点自己的头。
虽说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凤槿夕再度见到寒孤雪。
仍是不免狠狠剜了碧萸一眼,为凤槿夕的眼神所摄,一直带路而行的碧萸,调上了吐了吐舌头,便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
夏日闷热,寒孤雪闲闲立于花厅,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扇子,发丝飘飘间,见凤槿夕已来到身前,终是一抖手腕,啪的一声收起了折扇。
凤槿夕只觉他动作流畅,一气呵成,竟是说不出来的好看,但这般言语,任是她再有感觉,也自是不可能当着寒孤雪的面说的。
冷冷将自己摔进梨花木椅,凤槿夕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原来碧萸说的高人便是你,怎么?回了京便无要政可议?闲得要来管我这种鸡毛蒜皮了?”
“对我而言,但凡与你有关,便没有鸡毛蒜皮,哪一件,都紧要得很。”
寒孤雪双目灼灼,如泠的深眸间,似隐着万千灯火,星星点点,明晃晃的暖人的心。
怔怔避开,凤槿夕调转视线,按捺着心头狂乱,不甘地回道:“世子这嘴,今儿是抹了蜜了?”
“句句真心,信与不信,便看你的心情了。”
似乎什么也没说,但似乎又话里隐着话,凤槿夕不自觉又红了眼,主动转移话题:“算了,怎么说也是你帮了我,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