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琅山颠,景色壮丽。
雪后,那纯白妆点着的世界,琼枝玉叶,皓然一色,如一片银色的沙滩,反射着朝阳的光点,此时,天地亦仿佛浑然一色,虚虚抬眸,只能看见白茫茫延绵开去的一片雪色。
微蹙着眉头,寒孤雪神情淡漠,似乎没什么情绪,却又始终不曾舒展眉头。
“主帅,附近的地方都找过了,一个人也没有。”
言至此处,诸葛林的神情似也有几分难过,这条线路,凤槿夕带来的人不多,虽只有百人,但,个个出自疾风营,乃是上等的精兵。
“继续找,那么多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那一日,他终还是听到了最不愿听见的声音,那样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八方布置,十面埋伏,岂料,所有预料中可能会遇到非花公子的人都扑了个空。
唯有非花最不该出现的地方,却偏偏让她遇着了。
他已记不清当时自己的心情,只恍惚觉得,心被撕裂开来,扯穿了一个大洞,呼啦啦的灌着冷风,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四面八方侵袭而来。
不曾有任何的犹豫,他几乎是飞一般地朝这个方向狂奔而来,纵然在将士们的眼中冷静尽失,却也义无反顾。
“处有雪崩的痕迹,再往上,便走不了了,此如若属下猜的不错,他们,可能都被埋在下面了。”
这也正是诸葛林所最不愿看到的结果,围剿山匪,乃是炽夜骑中所有将士一直以来的心愿,如若为此而要付出如此代价,他忽而有些担心面前的寒孤雪。
曾经,他果断的选择了天下,而今,再一次面临失去最爱的可能,他是否还能始终如一地坚持信念?
“雪崩。”
缓缓咀嚼着这两个字,寒孤雪深眸熠熠,
迷离远望,皑皑白雪铺天盖地,他可以想象昨日飞雪如瀑的惨烈,却始终不愿相信她已离他而去。
她是那样一个神奇的女子,有着钢铁般的意志,水晶般的心,就算是遇到世间最残酷的灭顶天灾,他也执着地相信着,她一定还活着,在某个他所未知的角落。
“雪崩的范围不大,其它地方都未曾受到影响,唯有此处………”
言至一半,诸葛林已无法继续,最害怕看到寒孤雪现在的眼神,沉静如水,寒彻如冰,似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不曾做。诸葛林甚至希望他发发脾气,至少不要这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里没底。
“主帅,可还要找?”小心翼翼地开口,诸葛林的声音,透着异乎寻常的谨慎。
“你带着人先回去吧,让我在这里,静一静。”
狐狸般狭长的凤目,已然虚虚眯起,寒孤雪眼神清冷,凛凛中透着几分让人捉摸不清的迷离。
他说要静一静,这么多年来,他似乎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对下属说出自己的心情,压抑得太久,他已忘记了如何表达自己,只是,不断的要求,再要求,直到,他遇见了她。
爱么?不爱么?
这两天,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在决意冷处理二人的关系时,他似乎已然放弃,只是,当生离死别临近,他忽而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自己。
似是已习惯了隐藏自己真实的心意,虽然他口口声声说爱她,虽然他时时刻刻在表达……
他以为,这一切的一切,都只因好奇。
莫儿死后,他一度以为自己再不会爱上任何女子,是以,虽已二十有七,他却尚未娶亲,依旧孑然一身。
凤槿夕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这是一个能与其并肩的女子
,一个可以让他不断惊喜,又永远不会厌倦的红粉知已,她的嘴,总是那样的利,也会有让他恨得咬牙的时候,可即便如此,他似乎也从不**气。
他真的以为,所有的所有,只因欣赏,可彼时,当心痛在蔓延,他忽而发觉,他错了,且错得离谱。
“主帅……”
还想要劝,可话一出口,便被他狠狠打断:“听不到我说什么吗?马上走。”
寒孤雪的口气并不好,在要怒未怒之间,他为人虽冷,但从不苛责下属,除非是战事不利,或者手下人犯下大错之时,才会变得无情狠戾。
他只是个正常人,虽说有着常人所不可比拟的忍耐力,但,那也只是未到痛处。而现在,他心情不好,非常非常不好,谁惹到他,都绝不会有好脸色。
诸葛林只想说危险,虽说此处已经历过雪崩,但山匪余部未清,万一还有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