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喷喉而出的空气，竟是吹出一个个血泡，挂在他唇角。

看上去，异样的触目惊心。

终于，凤槿夕再也看不下去，愤而起身，冷冷望向不远处的明玄珏：“为什么不请大夫，你看不到他的伤很重么？”

“为何要请大夫？朕，有什么理由救他？”

在寒孤雪的面前，他终又自称为朕。也恰是这一个字，已足以表明他的决心。

确实，于公于私，他都没有立场救寒孤雪，如若不是还想要用他要牵制凤槿夕，明玄珏甚至根本不会让他见凤槿夕的机会。

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但，要她看着寒孤雪就这样白白送命她做不到，也无法忍，咬唇，凤槿夕的声音已几近颤抖：“明玄珏，你答应过我的。”

努了努嘴，明玄珏一脸无谓地耸耸肩：“答应让你来看他，也答应过你不杀他，可是，他若‘伤重’而死，与朕何干？”

闻声，凤槿夕咬着牙，几近切齿：“明玄珏，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狠？”

“你也不要太得寸进尺……”

会纵容只因心中有爱，但若她的要求他已无法满足，他也绝不会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处，咯咯直响，因激动，凤

槿夕的身体都开始发抖。

终于，她松开了十指，飞快地走回明玄珏的身旁，用仅有二人能听清的声音道：“救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真的，什么都可以？”

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凤槿夕狠狠咬牙，一字一顿：“可以。”

“包括侍寝？”

本已松开的双手，却因着他的一句话而再度握紧，凤槿夕愤而抬眸，怒气冲冲地对上他的眼。

再不愿，却不能无视，再不甘，却不能不理。

她知道心中已有答案，只是，那个字，却似鱼骨般卡在喉头，吞之不进，吐之不出。

带笑的眸子，期待般看向凤槿夕的脸，明玄珏贴近她的耳畔，悄声道：“太勉强的话，就算了，朕喜欢主动一点的女人，像你这种没情没趣的，其实还真没太大的兴趣。”

“好。”

艰难地说出这个字，凤槿夕的目光柔柔，落在不远处那虚弱的身影之上。

悲伤似已在蔓延，而她的心，早已被心痛所包围，闷闷的，酸酸的疼。

故意拉长了音调，假装自己根本没听清，明玄珏恶意地反问：“你说什么？”

“好。”

第二次开口，她竟已是心平气和。

原来，为一个人牺牲，竟是这样甘之如饴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将来会对她造成什么样重大的影响，但是，如若能换回寒孤雪的一条命。

她真的，什么也可以做。

“大声一点！”

戏弄她的感觉，让明玄珏觉得又痛又伤，但，他想要的女人，从未曾失手。

以曾不会，现在，也不会……

“好。”

狂吼出声，铿锵有力的一个字，竟是已耗尽了她的全部气力。

忍字头上一把刀，只有忍过，才懂真心，只有痛过，才知道陷得有多深。

一

直以为，她是个死过一次的人，对所有人，她都有所保留，害怕被伤害，所以拒绝所有。

只是，生死关头，她终于知道，一切都该听心来做决定，而此时此刻，她很清楚地听到了心里的声音……

寒孤雪，从前，都是你救我，帮我，疼我，怜我！

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

————－

静靠在地牢湿冷的墙面，寒孤雪静静在凝望着凤槿夕的脸，气若游丝道：“俪阳，你答应他什么了？”

“没什么。”

温温一笑，凤槿夕神情淡漠，轻描淡写，有些事，即已决定，又何须再让他担心。

她不是圣人，但，为了寒孤雪，就算要她再牺牲，她也心甘情愿。

“我宁愿你跟我说实话，也不愿听你撒谎，俪阳，别骗我。”

他不傻，就算不知真相，他也不可能相信她的善言，可是，他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如若今日，二人互换立场，或者，自己也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决定。

只是，她的决定到底是什么，他却不得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