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靖贤王不禁冷汗岑岑。
自接到东海来报,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到此地,就怕皇上得知寒孤雪为了一个女人,置东海匪盗于不顾,而治他一个擅离职守之罪。
可到了这里,他方才明白还是晚了一步。所以,现在想要寒孤雪死的,其实正是眼前这位……
儿子犯了浑,就算皇帝真要了他的命,老王爷也没有办法,但,他求的,也不过是一命换一命。
这时,老王爷匍匐伏地:“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吾儿愚钝,还请皇上再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微挑着眉头,明玄珏邪邪一笑:“机会,朕倒真是给过他的,可惜,人家不屑啊!!”
“求皇上让老臣见一见那不孝子,我定会劝服他唯皇上是命!”
“唯朕是命么?可惜,朕现在也不屑了。”
挑衅般开口,明玄珏字字犀利,情场不如人意,但朝堂之上,他仍为王者,所向披靡。
靖贤王闻声,又是全身一颤,忙道:“求皇上网开一面,只要皇上再给那不孝子一次机会,有何要求,只要本王做得到,绝不……”
粗鲁地打断靖贤王的话,明玄珏虚虚眯眸,感兴趣道:“真的什么都可以?”
见事有转机,靖贤王当下保证道:“皇上尽管提来,只要能办到的,本王一定马首是瞻。”
“那好,朕要收回炽夜骑的兵符。”
炽夜骑三字一出,靖贤王当下色变,解释道:“皇上,皇上……”
明玄珏之心,靖贤王又如何猜不了出?
他轻试掉额间冷汗,义正言辞道:“除了这个……”
“你这是,在拒绝朕么?”
甩袖,负气而走,方才急迈了几步,便被靖贤王紧紧扯住:“皇上……皇上别走,您再提提其它要求,本王若是力
气能及,一定应允。”
冷冷甩掉他的手,明玄珏清绝道:“贤王不要以为朕是故意刁难,要知道,别说一个炽夜骑,就是十个也不值一个寒元帅的份量,当然,若王爷自己觉得自家儿子不值这个‘价钱’的话,那自是另当别论了。”
“……”
一席话,说得靖贤王哑口无言,他又如何不知亲儿寒孤雪的重要性。
只是,若失了炽夜骑,那又哪还来战无不胜的寒元帅?
可若不交出那个,他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定会命丧于此,所以……
进退两难,于是睿智精明的靖贤王也开始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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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露白,冷寂的空殿中,红烛已残,只留下一滩冷凝了的烛油,一圈圈堆积着,层层叠叠。
透过明明灭灭的烛光,恍惚间,似又看到了她的脸,端坐于高位之上,明玄珏微微拧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慢慢的发酵着,越来越灼热。
远远地,脚步声近,每一步,似都踩上他的心。
明玄珏只是低垂着头,并不抬眼,直到,张咄行至跟前微微抱拳,沉声道:“皇上,人已带到。”
“嗯。”
淡淡应声,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心头是何滋味,在杀与不杀间,他徘徊了许久,只是,最终没能得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想杀的人,不能杀,不想杀的,必须杀,就算他位高权重又如何?
就算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
家国天下,似乎永远要比爱恨情仇要来得重,他真的没有选择了么?
“张咄,上一次从漠城带回的药,还有么?”
似忽然间想到,又似早已氤氲在心,当明玄珏重新启唇,竟是那样的莫可奈何。
“药?何药?”
“鹤-顶-红。”
闻言,张咄愣了
许久,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您要此物何用?”
只手撑额,明玄珏一脸疲累,高高在上的日子,其实并不痛快自,若人生还能再选一次,他要选的,定不会是这样的人生……
“不该问的不要问,只管去取来便好。”
“是,末将这就去取。”
微一沉眸,张咄的眸光别有深意地扫过贺兰夺低垂的头,有些事,他确实不该过问,但,皇上真的决定了么?
是要杀了寒元帅,还是杀了那个祸水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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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强按在地,寒孤雪只是淡漠不语,凤槿夕却倔强地抬起头,冷冷凝视着座上男子:“明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