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略显空洞,目光也有点没有焦距。灵魂好像漂浮在空中一般,陆浅浅有一种抓不住重点的感觉。头很晕,空气中都是血腥的味道,胃里翻滚着,她张嘴就吐了起来。
这种掏心掏肺的呕吐,这是她怀孕来最严重的一次反应。
弯着腰,脸色涨红。
空空的胃里,吐出的全是白水。
逼仄的厨房里寂静中全是她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从她弯腰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躺倒在地上的吴慧娟,就在前不久,她红着眼睛挂念着自己丈夫的安慰。从房间里拿出保存妥当的鸡蛋,还勉强的对着坐在椅子里的陆浅浅扯了个笑。
陆浅浅还为此红了眼睛,心里感动又温馨。
现在,她就这样毫无生息的躺在地上。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自己的丈夫。
“你为什么要杀她?”
她的眼睛一直的看着地上的妇人,子弹打穿的应该是动脉,血会从她的身体里全部流尽。这种死法比起在鳄鱼池子里并没有好多少。
听说血少的人会很怕冷,那么已经死掉的人,血流尽了还会冷吗?
抱着陆浅浅的男人闻言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吴慧娟已经完全的死透了。
怒瞪的眼睛空洞涣散。
就在前不久,她举起刀差点就砍到了陆浅浅的身上。开枪的时候他并没有犹豫,只怕自己迟了,伤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而这个被自己救下的女人现在问他为什么要杀了她?
“难道我要等着她杀了你?”
相比刚才关切的语气,现在的口气便像西伯利亚扫来的一阵寒风。
茫然的陆浅浅身体一颤,这才朝他看来。他的脸很英俊,始终还是自己喜欢的模样。“她做错了什么?你杀了她的丈夫又来杀掉她?”
在陆浅浅的世界观里,是讲理,讲法的。
而在左桐文的世界,似乎讲的是他的心情。
“你看到了锅里还没有盛起来的面吗?”吴慧娟的生命里,曾给她下过一碗面。当时,她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只有躺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的女人才知道。
“你真是陌生,左桐文。”
她的泪又开始往下掉。
“我真的不懂我犯了什么错,生活颠覆到每一个早晨我都怀疑那只是个梦。”说到动情之处,她双手抵着心口,目光凄楚的望着他,整个可怜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在家里的时候不是娇娇就是关系暧昧的陈语柔,在面对这些时,我的心总是闪躲着。一个人偷偷掉泪的时候,就会擦掉,告诉自己不准哭。”
她用手指着地上的吴慧娟。
“她只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我们一旦离开这里,以后可能再也见不着。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掉她呢?你知道她倒下的时候我甚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杀她的原因是怕她杀了我,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没有杀了她的丈夫,她又怎么会拿起刀?”她只是一个妇人啊。
前天的时候,她接到女儿打回来的电话,高兴的告诉她,她的女儿给她花了一千多买了件厚衣服。嘴上埋怨着她乱花钱,心里甜的她一个外人都能感觉到。
她女儿给她花钱买的衣服,她再也没有机会穿上了。
而这一切的过错全是因为左桐文。
“如果有一天别人杀了你,我想自己可能会跟她一样,我们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却也会
拼尽全力啊。”她想碰他的脸,在触及到让自己痴迷的眼神时畏惧了。
里面的惊痛是不曾出现过的,现在他在为谁痛?
她吗?
还是倒在地上的吴慧娟呢?
“他们是犯了什么错呢?”
说到最后,情到高处,她吼了出来。
“全是你的错,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她大退一步,眼睛都能滴出血来,悲伤的情绪难以抑制。“杀人犯。”
始终旁观一切的萧易阳瞪大了眼睛,试想自己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女人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叫自己是个杀人犯会是什么感觉?
似乎确实不好接受。
左桐文的脸寒冰一样,深黑似海的眸子里酝酿着不可直视的情绪。
萧易阳张了张嘴,试图说点什么,可是眼下的场景是他从不曾接触过的。
屋外大雪纷飞,整个世界苍白无色。
厨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