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梁玉堂重重地喘息着,赤红的双眼死死地瞪着身下已经没了声息的梁金马。
空旷的别墅里,四周死寂到了极点,被卷起的灰尘重新在半空中凝滞、飞舞,只有他破风箱一样粗重的喘息声还在回荡,听上去,就像是整栋别墅都在跟着呼吸一样。
良久,梁玉堂终于松开了掐着梁金马的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而那只骨折的胳膊,已经因为过度发力而彻底断裂,整个胳膊肘都扭转了过来。
梁玉堂看着梁金马那张狰狞的脸,不禁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这是……金马的尸体吗?
被他压在身下的梁金马,脖子已经断裂,失去了支撑的头颅倒向了一边,他那永远桀骜不驯的的明亮哏睛再也没有了神采,空洞地看着旁边,瞳孔彻底涣故,也没有了呼吸,体温也在渐渐失去。
当大脑中沸腾的杀意和愤怒退却,只有在此刻,才能清晰地让人感觉到一个事实。
梁金马已经死了。
是被他杀的。
梁玉堂的内心忽然之间被无形的恐惧所攫取,心中就像是被挖了个洞,产生了巨大的悲伤和空虚,让他仓皇起来。
“不……不,这不是金马的尸体,这是……怪物的厂体!这是怪物!”
梁玉堂喃喃着,左右转若头像是在寻找什么,终于,他看见了梁金马手边的那把匕首,眼睛一亮,伸出手去享。
“呃唔——”
梁玉堂转身时,痛苦地**了一声,大脑里短暂缺失的痛觉也重新回来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腰侧,那里已经被梁金马用匕首捅烂了,衣服被血液浸透,黏在身上,透过裂开的缝隙,能看见已经像是蜂窝一样布满了大大小小黑洞的皮肤。
大概有个三十多下·…-
血像是瀑布一样流了一地,他感觉自己像是个漏水的皮袋。
梁玉堂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头晕、室息、抽搐,想要呕吐,全身的力气都在快速流失,怎么也抓不住。
他颤抖地一点点伸出手,将那匕首捞了过来,握在手里——他这只手还能用.“怪物……怪物……占据了金马……身体的……怪物……”
梁玉堂举起匕首,缓缓地,移动到了梁金马尸体的胸口。
几天前,夏丸研究那些“怪形”尸体时所做出的结论,此刻重新在他耳边响起。
“怪形”和正常人类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是没有内脏和骨骼的,只是一具血肉空壳,而后者却具备正常人体结构。
梁玉堂露出了如释重负的高兴的笑容,声音却逐渐虚弱了下去:“金马,我的弟弟……我不会再让这怪物偷走你的身体了……我已经……我已经杀了它……夺回了你的记忆·…"
他断断续续地喃喃白语:“让、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吧-……你这怪物……”匕首缓缓下沉,刺入肌肤,然后向下划去.
…
槐序和夏凡在不远处另一栋别墅的车库里面找到了那只“怪形”。找到它时,它正缩在角落里奄奄一息。
槐序当时提醒的“脊椎”果然就是它的弱点,这连接着上本身的女人和下半身的男人的纽带,就是它的生命之源。
那三枪,已经基本上打断了被击中的脊椎。它的逃跑也不过只是最后的苟延残喘。
“怪形”缩在黑暗的车库里,长长的脊椎像蛇一样的盘踞起来,仅剩下来的几条腿垂下来,又让它像是一只落进自己网里的蜘蛛。
它看见车库的门被打开时,也没有任何力气再逃跑,反而抬起头,似乎有些痴迷地看着门外的光亮,以及光亮中走进来的槐序。
“怪形”属于女人的脸上再次翻转,拼凑成了程映秋的面孔。这一次,幻化出来的,是她濒死时的面容。
从黑暗中探出来的那张清丽的脸庞上落下泪来,划过布满裂缝的皮肤,眼神哀恸,犹如濒死的天鹅,楚楚可怜,凄美动人。
“程映秋”一会儿哀求,一会儿谩骂:“你为什么不救我?你救救我啊!我就要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拉我一把?!是,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女人,是我想杀了曹宗洋,曹宗洋杀我是我活该,我承认,但我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啊!我对你不好吗?”
她的脸色转为怨毒:“别人挨饿的时候,我偷偷给你送吃的,结果你就这么对我?!我求你救救我,你竟然就把门关上了!你这个恩将仇报的狗杂种!”
夏丸举起枪对准了那张脸,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