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夫人的范儿,日日让人朝书房送安神汤。
坠儿闻言,顿时目光闪烁起来,话也说的不利索:“那个……老爷他……老爷去了芳玫苑。”
甫一瞧见佟绣春蓦地皱起的眉头,坠儿忙得又解释道:“夫人息怒,老爷说了是去指导二公子功课的,并没说今晚一定留宿芳玫苑。”
佟绣春冷笑道:“罢了,那芳玫苑跟盘丝洞又有什么分别?老爷哪一次不是有去无回?”
坠儿瞧着佟绣春这般模样,是一个字儿都不敢再说。
“算了,”佟绣春揉着太阳穴,烦躁地道,“长林年后就要参加科考了,老爷费点儿心也是应该的。”
坠儿悄默默瞥了一眼佟绣春,能从佟绣春嘴里听到这么自欺欺人的话,她挺意外的,她还担心佟绣春就此一蹶不振,当下有些踟蹰地道:“夫人,原先的方子吃了一年多都不见动静,要不……咱们换个方子试试?二公子眼看就要科考了,要是真一举夺魁,那夫人的处境……”
佟绣春死死攥着手里的帕子,半晌她长出一口气儿,把帕子丢在了桌上,然后对坠儿道:“找可靠的郎中,拟个好的得子方,再去法亮师父那里求些暖情香,价钱不计。”
“是,奴婢明白。”
……
是夜。
安郡王府。
纷纷扬扬的大雪中,一辆不起眼的驴车停在了安郡王府的后门,驴车甫一停下,那后门儿便就打开了,从里头迎出来一个莫约二十出头的年轻侍卫,快步上前,给刚从驴车上下来的人打伞。
“罗郎中,你来了。”那侍卫招呼道。
从驴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怀仁堂的罗植。
“沈侍卫,有劳你来接我,”罗植冲那沈侍卫点点头,钻进了他的伞下,然后两人并肩朝后门走去,罗植一脸忧色,小声询问道,“进了冬日,天儿又下了雪,王爷怕是不好过吧?”
沈卓杨面色也不大好,蹙着眉点头道:“是啊,每到秋冬,王爷便会旧伤复发,虽然王爷从不提这个,可是咱们近身伺候的人都清楚。”
第23章 有感觉吗
进了门,沈卓杨反手插门,一边又补上一句:“王爷这两日都下不来床了,总疼得浑身大汗,每天都要换四五身衣裳。”
罗植闻言,眉头顿时拧成了“川”字,再开口语气就严厉了:“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就由着王爷这么生受着?!”
“王爷吩咐了,怀仁堂和王府的关系,不宜为外人知晓,你能少来便就少来,这可是王爷亲口.交代的,”沈卓杨也是一脸无奈,“再说了,你近来又忙着日日去邓府……”
“再要紧的事儿能要紧过王爷的身子?就是死了十个八个邓老头儿又关我何事?我等不及要赚那仨瓜俩枣啊?!”罗植的声音顿时抬高了一倍,他是真的又急又气,可是瞧着沈卓杨沉默的脸,他又再不好责备什么,只是默默地吐了口气,一边穿过后花园朝前面那走,一边又小声询问罗植,“太医没过来吗?”
“没有,怎么还敢惊动宫里,”沈卓杨摇摇头,一边又冷笑道,“王爷便就是疼死也是不敢再让太医给瞧病了,没得越瞧越重,到最后彻底成了残废。”
沈卓杨语气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恨意,旁人也就罢了,罗植知道他这恨意的来源。
安郡王封予山八年前在南疆战场负伤归来,当时伤得挺吓人的,毕竟都伤筋动骨了,太医院的太医夜以继日地围着安郡王忙活,就这么过了大半年……
封予山的右手彻底废了,确切的说,是整个胳膊都废了。
瞧着是看不出来,可是那只手已经彻底使不上劲儿了,也没有任何知觉,从前能弯弓搭箭、能策马扬鞭、能笔走龙蛇的手,就这么废了。
后来罗植察觉到了太医院的药方有猫腻儿,从那之后,封予山便就是疼死也再不敢惊动外头了,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封予山几乎没再出过门。
人人都道安郡王彻底废了,不单单是身子,还有前程,是啊,古往今来,哪有残废之人做得了皇上?尤其是当今万岁爷封远图,膝下已育有六子,便就更加不会瞧得上已经残了的大皇子了,封了个郡王爵位,既是安慰封予山,也是早早断了他的念想。
罗植和沈卓杨匆匆进了书房,封予山平日喜欢在书房待着,这书房修的既是宽敞,几乎跟正堂差不多大,罗植和沈卓杨进来的时候,封予山正坐在软榻上看书。
刚刚洗漱过的原因,他只穿了一件轻薄藕荷色丝绸长袍,外头披着一件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