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强忍住笑，道：“无论怎么说，那都是你的儿子；既然来了，你总不能不见吧？”

朱元璋哼了一声，指了指马皇后，道：“都是你当初惯坏了，这几个孩子，除了老大，便没一个让咱省心的。”

虽说嘴里埋怨，可朱元璋的社情之中，怒意已然减弱许多。

马皇后点点头，一副认可了这话的模样，笑着朝远处指了指，示意朱元璋快些去办正事。

片刻后，大善殿。

朱元璋才到殿内，便瞧见，朱棣正跪在御案前，一副委屈模样。

“呦呵，这不是燕王嘛？你怎么有空，来咱这里了？”

没等进屋，朱元璋便先响了起来。

朱棣闻声，好似雷击，身子一颤，赶忙朝着朱元璋的方向，看了过去。

见朱元璋神情中带着不悦，朱棣便知道，只怕是自己的事，已经被朱元璋知道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可动作到一半，却又想起了什么，赶紧跪了回去，用膝盖走向朱元璋。

这种手段，若是换成寻常父子，那做父亲的必然是心有不忍的。

可问题，朱元璋是皇帝，他纵然再怎么样，也绝不可能，平白便动恻隐之心。

轻轻哼了一声，朱元璋一甩袍袖，快步走到龙椅前坐下。

见朱元璋这般，朱棣连忙说道：“父皇息怒，儿臣此来，便是为了请罪。儿臣初回京城，不知深浅，一时莽撞，才有今日之事。”

朱棣说话时，将还挤出了几滴眼泪，那副样子，倒真像是认错的。

只可惜，朱元璋被朱榑心口不一的德行，已经搞得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一个儿子的话。

在他看来，朱棣如此迅速，便来请罪，必然是什么都清楚，而不是真的只是不知深浅。

若是换做别的衙门，他其实大可一笔带过，不去理会；但这锦衣卫是他的亲军，是他的爪牙，若是这件事，他都不去追究，日后还有谁会将锦衣卫放在眼里？

要知道，自己眼下可是有二十多个儿子，单单和朱榑年纪相仿的，就已经有十几个。

这些人若是被公卿大臣们挑唆，也都学着朱棣，去闹事，那锦衣卫岂不是要成了个笑话？

想到此处，朱元璋直接问：“是谁要你去锦衣卫的？”

朱棣脸色难看，他知道，若是说出太子妃吕氏，只怕东宫又将有不小的麻烦。

况且，吕氏名义上是太子妃，可实际上却应该称作侧妃。

而其父吕本近来也不甚讨喜，若是真的将他们牵扯出来，只怕吕家会因此受到极大冲击。

朱棣本就是个讲义气的，到了此刻，索性将心一横，决定独自抗下一切。

“没人要儿臣去，儿臣只是听了些传闻，心中不忿。”

朱元璋点点头，冷笑道：“讲义气，有担当；不错，可你要明白，若是这件事是你一人所为，那咱就得将你问罪，否则朝堂之上，百官当中，你要我如何交待？”

朱棣将头垂下，不敢作声，心中却也明白，这件事只怕不是朱榑和自己说的，那般容易解决。

他性子本就顽劣偏执，此刻想到这里，不禁觉得，朱榑是有意欺骗自己，甚至是设计自己。

越是这么想，朱棣心里便越是埋怨朱榑。

他拧眉说道：“陛下既要给百官一个交待，儿臣自当——”

没等朱棣说完，屋外，一名太监便匆匆进来。

瞧他那副神情，显然又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朱元璋一摆手，阻止了朱棣再说，而后问道：“出什么事了？”

太监匆匆行礼，答道：“启禀陛下，齐王来了，眼下就在殿外候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