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殿下,陛下还没说今日召见,是有什么事;你怎么便急着认罪了?莫非那黄文远的事,当真是锦衣卫严讯逼供?”
李善长才说完,朱元璋便随后开口。
“你有什么罪啊?今日百官皆在,有什么,不妨直说出来,无需藏头露尾。”
朱元璋话毕,百官齐齐看向朱榑。
朱榑身侧,毛骧等人脸色凝重,眼睛也都在偷偷看向朱榑。
朱榑一拱手,道:“儿臣奉命执掌锦衣卫,监察百官,防范敌探等事;
本该恪尽职守、尽职尽责;然而昨夜,儿臣查实,锦衣卫中竟混进了外人奸细。
此人数次将锦衣卫的消息泄露出去,险些酿成祸患。
儿臣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御下不利,监察不严,理当向父皇,向朝廷请罪!”
朱榑这番话一说完,百官立时一片哗然。
武官朝列之中,耿炳文更是面露担忧,一双眼睛,偷偷看向龙椅上的朱元璋。
此时的朱元璋,眼中带着一丝玩味,一双细长的眼睛,不住地在百官身上游走,似乎想要寻找什么。
不待耿炳文收回视线,两人便在瞬间四目相对,又快速错开。
朱元璋沉默片刻,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泄露了锦衣卫的机密。
可百官参奏,却是你刑讯逼供,无凭无据之下,便打死了户部给事中黄文远。
这件事,你又怎么说?”
众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不少人心中已经觉得,这件事必定还有蹊跷,自己说不定是被朱榑和锦衣卫给骗了。
可也有人仍旧是心存侥幸,觉得这也许不过是朱榑的自保之法。
然而,这次开口的,却并非朱榑,而是毛骧。
他恭敬地朝着朱元璋行礼,而后说道:“陛下,此事乃是微臣亲自督办,那黄文远并未受刑,更没有死。”
毛骧的话,犹如惊雷,令在场众人,彻底懵了。
黄文远的尸首,都被送回到了家中,而且家里也在操办丧事。
可如今,毛骧居然说黄文远还没死。
更重要的是,朱榑或许有胆量和朱元璋撒谎,但毛骧却是朱元璋的心腹,绝没有理由,也没有胆量,和朱元璋说谎。
朱元璋没有说话,只是双目注视着毛骧,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
然而大臣之中,却有人已经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礼部员外郎夏澄快步出列,冲着毛骧怒道:“黄大人家里,都已经停了棺材;
当日你们锦衣卫去户部抓人,也有不少人见到;难不成,这些都是假的?”
朱榑闻言,笑道:“还是让本王来解释吧,想来诸位,也都很想知道这里面的前因后果。”
说着,他冲朱元璋拱手请命。
“父皇,儿臣想请您下旨,提犯官黄文远御前答话。”
朱元璋点点头,一抖袖子,算是答应。
一旁太监连忙扯着嗓子,高声呼唤。
“传黄文远!”
声音被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很快便送到了外面。
不多时,两名卫士,一左一右,押着一名囚犯,来到奉天门外。
那囚犯虽说穿着囚衣,可面色红润,走起路来也不是颇为稳健,全不似受过刑的样子。
众人之中,有户部官员,仔细看去,见那囚犯,竟然真是传闻中,已经死了的黄文远。
一下子,不少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几名牵头的官员身上。
这些官员,脸色铁青,心中虽说不知道为什么黄文远还活着,可却明白,自己多半是被人给算计了。
天子面前,未经查实便来参奏,这是何等罪过?
更何况,被参奏的还是一个亲王,以及皇帝最为看重的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