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榑所关心的,其实毛骧等人,也是颇为好奇。
锦衣卫虽说只是草创,可班底却是存在了多年的,其中吏员更是抄家和取证的老手,按理说,绝不可能将什么重要的证物遗漏在外。
毛骧心思本就阴鸷、深邃,此刻想不出明面上的答案,不禁又考虑起更为阴暗的可能。
“难不成,你买通了搜证之人?”
毛骧话音刚落,就听涂节发出一声冷笑。
“你笑什么?”毛骧追问:“难不成我猜的不对?”
涂节闻言,小声戛然而止,神情中更是多了几分嘲讽。
他回头看向毛骧,说道:“何止不对!简直是大错特错!”
毛骧还想再说什么,可朱榑却在此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朝着毛骧比划了一个闭嘴的手势,而后吩咐:“你先出去吧!替本王守住门口,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
毛骧一怔,还想再说,可朱榑却又补了一句。
“也包括你本人在内!”
话到了这地步,毛骧再想说别的,也已经晚了。
他冲涂节瞪了一眼,而后怒道:“你可莫要耍什么花样!”
涂节闻言,不屑的神情更甚,气得毛骧几乎想要对其动刑。
待到大门关闭,朱榑盯着涂节说道:“本王若是猜的不错,你这本账册,应该并非是明账,而是什么暗账,重新拼凑出来的。对吗?”
这次,终于轮到涂节震惊了。
他瞪着眼睛,许久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见他这副反应,朱榑便知道,自己的判断,想必是八九不离十了。
想到李善长之前的话,他从一侧暗格,将之前李善长留下的东西取了出来,朝着涂节晃了晃。
“我不知道你们的东西来自什么地方,但我却不傻。
这些账册太像了,而且锦衣卫若是查不到,便说明这东西绝对是极不起眼的。
放眼各处,不起眼的东西很多,可和这账册扯得上的,却只有账本一类,本就该用来记叙的东西。”
听完朱榑的猜测,涂节一改之前的拘谨,突然拍着巴掌,大笑出声。
“看来,胡惟庸输给殿下,倒也不算冤枉。”
随后,涂节将目光移向皇宫方向,而后继续说道:“陛下当真生了个好儿子。
我本以为,您还得费些周折才猜得到,甚至已经准备好,再增加些筹码了。”
听到涂节的这番话,朱榑竟也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他伸手指了指涂节,道:“这可不是拍马屁的时候,既然我已经猜出来了,那么你的价值,也就变得更低了。
我相信,你带来的绝对不是全部,还有什么,不妨说出来,我也好给你估价。”
在朱榑看来,涂节这等狡诈之人,绝对不可能一次性将筹码全部亮出来,所以这话,乃是试探。
涂节此前已经见识过朱榑的厉害,如今又被朱榑识破了真相,瞬间便如泄了气的皮球,变得委顿、黯然。
他冲朱榑一拱手,道:“殿下有所不知,这东西,可不仅仅是我一人手中有。
我带来的,也只是副本,这原册等物,我其实也不知道,如今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居然只是副本,朱榑也有些诧异。
他本以为,这空印案的确只是群体性的事件,即便真的有人贪腐,却也不至于牵连到其余官员。
也正因这个想法,朱榑才不愿意去进一步的查验和追责。
可如今,随着事情的变化,朱榑也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的判断,以及史书中的记录。
一时间,朱榑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可他的沉默,被涂节看在眼里,此刻却是会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