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迟身形僵了一瞬,刚准备收回那只迈出去的脚,想要偷偷摸摸地原路返回时,只听那人说:“三年不见,这刚见面就要走,连与我叙叙旧都不愿意了么?”
话音刚落,萧珩便转过身来,看向林意迟的眼神里,带了些暗潮涌动的意味。
三年过去了,曾经那个青涩稚气的少年,如今已然蜕变成了一个风华正好的俊俏郎君。
比起过去那个谦卑恭谨的小少年,如今的他倒是越发有了上位者该有的气场,没由来的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明明还是那张脸,也还是那个人,但就是变了。
林意迟没想过他会找上门来,这样的重逢方式倒是出乎他的意外,因此他一时半会儿的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三年前一别,即便一开始有书信往来,林意迟也没有透露太多关于自己在隰朝的事情。
但眼下看来,萧珩应该早就知道了。
至于他为何不宣张,反而还在邶朝散布他在北境病死的传言,林意迟就不得而知了。
“燕王此次出使隰朝,此刻不应该在使馆么,缘何来此啊?”
林意迟刻意掩饰自己心里的紧张,佯装云淡风轻地说道。
他刻意疏远的语气和态度,让萧珩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此次出使隰朝,我是特意来寻你的。”
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林意迟原本就没做好准备,在对上他的目光时,他心里不免有些慌乱紧张。
正当林意迟想着该如何应答的时候,萧珩紧接着说出的话,又一次打断了他的思绪。
“三年前,皇祖父病重,诸王密谋夺位,在当时的局势下,我只能那么做。”
萧珩顿了顿,继续说:“皇祖父如今身体情况虽大不如前,但好在没了性命之忧,谢贵妃和魏王也安然无恙。”
虽然他们如今被限制了自由,但却是他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林意迟其实也没有要怪他的意思。
当初知道萧珩助齐王兵变后,他一开始确实生气,气他助纣为虐。
等冷静下来,重新将一些事情捋了一遍后,他其实也能理解萧珩为何要这么做。
照当时的局势,兵变不可避免。
自古权力更迭,向来都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萧珩选择助齐王夺得帝位,从长远的角度看,确实对他更为有利。
帝位落到谁手里,林意迟并不关心,他只关心萧凛和谢贵妃的安危。
既然萧珩能保他们无事,他自然也就没了怪罪他的理由。
他更为在意的还是萧珩对他存着的那份心思。
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即便他们之间并不存在血缘关系,但林意迟一时半会儿的,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这份感情。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躲了他三年。
说到底还是他怂。
林意迟沉默了片刻,最终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如今人都找上门来了,他再这么躲着也是无济于事。
他看了萧珩一会儿,嘴皮子动了动,说了一句略显生硬突兀的寒暄之辞:“要进来坐会儿么?”
萧珩怔愣了一下,随之微扬起嘴角,如墨的眼底染上了几分笑意:“却之不恭。”
林意迟摸了摸鼻子,领着他进门后,便吩咐府中下人去准备些茶水和点心来。
想到萧珩此行是为了促成两国建立盟约的,林意迟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他:“你作为使臣,此刻不在使馆待着,跑到本王这儿来,就不怕被有心人盯上?”
林意迟倒是无所谓,这里毕竟是隰朝境内,即便被邶人发现他还活着,对他也造不成影响。
倒是萧珩,如今深受萧穆器重,按理说想要拉他下马的人应该不少。
要是被人发现他暗中私访他,免不了会被有心人扣上一顶通敌的帽子。
“你是在关心我?”
萧珩看着他,目光灼然,丝毫没有要避讳掩饰的意思。
林意迟噎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躲避开他的视线。
“倒也不是关心,就随口一问。”
他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若是被其他人发现,本王不仅没死,还做了这隰朝的王爷,免不了惹上麻烦。”
“我既然敢来,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你大可放心。”萧珩说。
林意迟讷讷地应了声,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