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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蔚觉得在网上与陌生人聊天有种异样的感觉,她担心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意外,究竟是什么,一下也说不清。可是,业余生活太单调,马海帮她活动调省城的事一时又没有敲定,她真害怕下班后回到冷清的住所。
是局办公室的刘姐提醒了她,那天下班后,刘姐主动地问,董局,你老公和孩子都在省城,你下班后干什么呢?
是呀,是没什么好干的,想找点事混混时间。
那我建议你去加入“书虫沙龙”。
书虫沙龙?董蔚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组织。
是的,一群爱读书的人自愿结成的组织,他们经常开展活动。
可是,他们都是有学问的人,我不够格呀。
刘姐便笑了,早几年我加入过,但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什么样的人都有,对了,他们今晚在龙府茶社就有一个活动,你可以去看看。
什么人都可以随时去?
当然。
刘姐的话激起了董蔚的好奇心,她回到家,吃了一只苹果,然后化了淡妆,在晚上七点半时出了门,出门时,提什么包呢?董蔚想了想,换了一只休闲布包,里面特地放了一本张小娴的《这辈子有过你》。
董蔚知道,这座城市里的人好赌,业余时间一般都在牌桌上,竟有一群人好读书,这倒有些新鲜。晚八点前赶到龙府茶社时,果然见到门前出有海报——今晚主题:当代婚姻中的经济要素。
董蔚眼前一亮,看来这群人还真有品位,把读书与讨论结合起来了。于是她兴冲冲地走进一间能容纳百来人的会议室,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
拿眼朝前面一望,见大都是三十五六岁以上的女人,一个个像比赛打扮似的,穿著上都显得很小资,很知识,只有几个男人,在一些漂亮女人旁边寒喧,董蔚朝他们打量,怎么看也不像读书人,董蔚的直觉告诉她,这些男人的精力并不在读书上。唉,这样一群中年女性中,大概也需要一些这样的男人活跃气氛吧。
活动开始了,主持人也就是这个组织的领头人,是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她一张口,台下的几个男人便使劲鼓掌,这让董蔚立即联想到旧时的旦角,总有男人在现场捧场子的。
主持人说,下面请A先生朗诵他的作品《爱与经济》,大家欢迎。于是一阵掌声,还伴有女人们的欢叫声。这个朗诵的男人头梳得油亮,走上台时还与主持人拥抱了一下,董蔚便觉得这群人是群挺有味的人。
A先生清了清嗓子,拿眼将现场的几十个女人扫了一遍,再扫一遍,然后开始朗诵道:
持一把小刀,轻轻挑开婚姻的古老外衣,便可觑见里三层外三层都辍满了经济。
《诗经》中那位叫氓的人,“抱布贸丝”然后去求娶在水一方的好女子,这种仪式一直延续了数千年。媒人三寸舌头翻来卷去,将一根红线缠紧结牢,这红线倘若仅凭感情、人品、相貌拧成,而没有经济合成成份,则脆而易崩。夫妻闹矛盾,除了情,子女,就是油盐柴米。
但国人最讲究掩饰,明明是钱是物一份也少不得,偏偏冠以“彩礼”这样中听的词儿,既然是“礼”,受之便理所当然。有人虽不索要彩礼,一双眼睛早已将对方家底在心里登记造册。如今更是直白,有房么,有车么?
旧时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除了保持“贞洁”之外,盖因经济不能独立,攒私房便是她们的一种战术与自我保护手段。不过,时下攒私房者不一定只是女人了,当男人们的业余开支被女人精打细算后,男人们也就奋起而攒私房了。
哪怕你是体面的君子,在婚姻中你无法回避经济,如果不是古老的道德观压抑着,婚前财产登记早已如火如荼了。试想想,进洞房前便将你我的财产一是一二是二的记个明白,万一日后分道扬镳时便可利利索索了——经济在婚姻中其实是的!因此,有学者称,婚姻就是男女合伙开一家公司,此论点虽然让人觉得寒心,却不无道理。
A先生朗诵完毕,一个女人飞快地跑上台去,献上一束花,然后又是一个拥抱,台下又是一片欢叫声。
针对A先生的观点,下面便是自由发言,只见一个半老徐娘首先上了台,她说道,经济当然重要,但我认为真正的爱情就应该与经济绝缘……
她的话未说完,台下便是一阵哄笑,坐在董蔚前排的两个女人议论道,她身上穿金戴银,全是她做房产生意的老公提供的,还说与经济绝缘哩。
咳咳咳,那半老徐娘清了清嗓子,对台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