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心的疼痛在蔓延,一种紧缩的痛包围着心脏,若有似无却足够将木离那一片小小的天地都毁灭。
她想,天崩地裂不过如此,她想,被天雷地火砸中不过如此,她想……
双眼中泛起丝丝水雾,木离乏白的双手紧紧的抓着画的边沿,指甲更是透过纸张深深的抠进自己的手掌中,她低着头望着手中的画,望着望着,突然就不知怎么的看不清手中拿着的画,画的是什么。
她看不清啊,她真的看不清……
要她如何相信一个这样的事实,要她如何接受在付出了所有之后迎接她的却是一记闷锤,那一锤子敲下去,木离甚至听到自己的心在胸膛破碎的声音,然后在随着那一锤沉下去,重的甚至连回音都没有。
那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你看不到它有多深,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往里面陷,越是挣扎只会让自己陷的更深,这样无止境的沉沦根本就没有任何翻身的地步,你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步掉进死亡的深渊,然后窒息而亡。
原来,他没有背叛,没有变心,木离早就说了,一个那般痴情的人怎么可能会那般容易就变心?
他真的是没有变啊,他只是,找到了那个‘她’,找到了那个他视如珍宝的女子,找到了那个真正的月如冰,不…确切的说是凤月冰。
而她这个替代品,也是时候该退休了,如今她还有什么立场去皇宫质问他?
体内有股不知名的东西在翻滚,翻的木离无脏六肺都在沸腾,似乎还能闻到喉咙处涌上来的血腥味,木离极力想把这股血腥味压制下去,不想却上涌的更猛烈更迅速。
末了,一口鲜血喷洒出来,溅湿了木离手上拿着的画与她那一身纯黑色暗纹锦袍。
“离离……”雪梨的声音从身侧响了起来,搀夹着颤抖恐惧与明显的担忧。
“我没事。”勉强的挤出几个字,木离淡淡的摆了摆手,手上的画随之落下。
木离准备俯身去捡,却觉得眼前开始模模糊糊,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睁大的瞳孔似乎看东西也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最后只能由着雪梨扶着。
“离离……”雪梨又惊叫了一声,那恐惧的声音终于拉回了木离摇摇晃晃的神智。
揉了揉眼睛,将眼中的那点水雾揉去,木离纠结着眉头往四周看去,只见街上原本热闹的市集,此刻已经被数十个黑衣所代替,更可以说是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声音。
“来者何人?”木离低喝一声,冷冽的凤眼闪过戒备,她迅速的将身子护在雪梨前面,原本的伤心疼痛此时已被防备与杀气所替代。
“只要你乖乖的跟我们走,我们保证不伤你分毫。”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淡漠的发话。
木离冷笑,铿锵的声音带着激昂:“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叫你们的首领过来。”
黑衣一怔,冷漠的黑眸闪过一丝愤怒,随即,全身戒备着正想发难,这时另一道声音却传了过来。
“不知姑娘找本王有何指教?”
轻轻淡淡的声音,似流水般清澈,似噗玉相撞击,却又带着无穷无尽的慵懒与蛊惑人心的力量。
这个声音,木离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更加不会忘记当日在天下第一楼被人刁难时的情景,很显然当日的事情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所授权的,那么今日又是为了何事呢。
“难道你又准备当缩头乌龟?怎么,没脸见人么?”木离讥诮一笑,故意提高声音将话清清楚楚的传了出去,她望着四周高高的房顶,清楚的听到声音传来,却是不知道到底在那个方向。
“呵,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见本王,那本王就如你所愿。”
淡淡的笑声传来,随意且慵懒,话落,木离只看到前方的楼顶上一带面具穿黑衣锦袍的男子,如大鹏展翅般已绝美的姿态从上面轻巧的飞了下来。
这个姿势木离有点熟悉,曾经羽潇然也用过这个如大鹏展翅的姿势,绝美,而且很有气势。
摇了摇头,木离甩去脑海中那点因为羽潇然而泛起的疼痛感,她又将身子往正中央移了点,好彻底的将雪梨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离离……”雪梨担忧的看着木离,闪眸中一闪而过的恐惧让木离皱起了眉头。
“待会儿打起来,你找到机会就先跑。”木离轻轻的在雪梨耳朵边将话传达给她,看到雪梨直摇头,木离想了想,咬牙又加了一句:“你只有先跑了我才能找到机会逃跑,否则你不走会拖累我的,我们俩到时候都只能死在这里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