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不要!”
孙染尖叫着猛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她看见办公桌上多出来的厚厚一沓的笔录,将它们拿了起来,细细的看着。。。。。。
郑岩给所有参战民警放了一天假,从看守所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各自回家休息了,马君尧有些放心不下孙染,特意回分局一趟。
马君尧打开门的那一刻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果不其然,孙染还在办公室里,孙染低着头,身子前倾着,胳膊抵在了膝盖上,地板上投射的影子和她弱小的身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马君尧看着沙发上散落的笔录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兔子就是兔子,虽然急了会咬人,可依然柔软而又脆弱。
马君尧坐在沙发上,伸手揉了揉孙染的头顶,孙染迷茫的看着马君尧,张着嘴半晌后才轻声说道:“马队?”
“嗯,我在。”
孙染指着一旁的笔录,“马队,那些笔录我全都看了。”
“嗯。”
孙染疑惑的看着马君尧,既像是疑问又像是喃喃自语,“我的心明明很难受,可是。。。可是我为什么哭不出来呢?”
孙染摸着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很酸,心也很痛,胃就像被搅在了一起似的,可是。。。。。。可是我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我好怕,我怕我的心变的麻木了。。。。。。”
马君尧将孙染的头搂在了怀中,眼里投射出的温柔让人恨不得溺毙其中,“那是你没有依靠,现在你有了可以依靠的胸膛,现在你可以哭了。”
孙染听见了马君尧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感受到了发丝上马君尧轻柔的抚摸,心里无比的荒凉,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抓到了他们,我的心里却那么难受,为什么他们不认为自己错了!为什么他们心里一点歉意都没有。。。。。。”
“他们怎么能那么坏。。。。。。钱都抢了,为什么就不能留李畅和她的孩子一条命呢。。。。。。”
孙染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认真的看着马君尧,“马队,你知道吗?我从未有过一刻如此的赞成死刑,我甚至庆幸法律有死刑存在!因为有的人不配活着,死刑的存在不只是杀人偿命那么简单。”
“死刑是对那些十恶不赦的暴徒最终极的惩罚,也是对受害人和家属最后的抚慰,更是执法者最后的底线。。。。。。”
说着说着孙染又开始哽咽,“可是,臧金水才17岁,法律不会判他死刑,只会无期徒刑,然后,他会因为自己逃脱一死暗暗庆幸,他甚至会人模人样的好好表现争取减刑,等到出狱之后隐姓埋名,继续苟且的活着。。。。。。”
孙染紧紧的拽着马君尧的衣袖,她说:“马队,我无法接受。”
马君尧叹了一口气,他太能理解孙染的心情,多少个辗转难眠的夜里,他恨的咬牙切齿,却无能为力。
有的时候他甚至不敢闭眼,他记着所有受害人的惨状,更记着那一双双毫无悔意的双眼,他知道对于这个小姑娘来说,这个结果,她确实无法接受。
马君尧双手紧紧的握着孙染的肩膀,孙染的眼角还有悬而未坠的泪珠,两个人无声的对视着。。。。。。
马君尧凝视着孙染的眼睛,“你要永远记着,这个世界有生就有死,有正义就有邪恶,这世界上不会所有的事都如你所愿,我们作为执法员要做的就是背负这些黑暗,与黑暗纠缠,甚至是在黑暗中生活,如果你没有这种觉悟,我马上和郑局申请,让你调离岗位。”
孙染几乎是本能的拒绝,“不要!我哪也不去!”
孙染的眼神中有着近乎决绝的坚定,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无论何时何地,她炽热忠诚的心都不会改变。
“警察是逆着光行走的人,我早就有这种觉悟,我会迷惘,会彷徨、甚至是手足无措,可是我的心,我的心永远都不会屈服!”
马君尧的心猛的颤动着,他的内心生出一丝狂喜,他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窟窿正在逐渐的愈合,人这一生会与千千万万人擦肩而过,会有不同的人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走,遇到一个和你灵魂契合的人何其不易,大多数人都在将就。
马君尧曾经也以为他会带着孤独的灵魂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将就着走完这一生,可好在,上天待他不薄,一个温暖的女孩闯进了他的生命。
她或许不那么聪明,也不漂亮,很多时候甚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