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夜宴刚刚结束，一众官家的夫人和小姐皆在畅音阁闲话家常。

凤如恒自感没趣，空着肚子便来到了德轩宫。

如此往复，大抵还是因为凤如恒担心母亲的病情。

刚刚行到门口，凤如恒就瞧见一个小太监哭丧着脸，低声啜泣。如此场景，让凤如恒的精神也紧绷起来。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凤如恒低声问道。

小城子也跟在凤如恒的身后，不免高声斥责奴才们不懂事：“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宫中的规矩你们全然都忘记了吗？除夕之夜，本是欢庆之时，你们却在这里抹眼泪，这是在咒主子吗？”

“城公公，奴才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对不敢如此啊！是……是……”小太监吞吞吐吐，不肯说明白。

凤如恒坐着轮椅，通过一条大甬路，这才到了大殿的门前。

看着德轩宫如此的衰败，凤如恒不免心中泛起一阵阵的苦楚。

“说吧！如何了？”凤如恒抬眸看着奴才问道。

“启禀四皇子，奴才们不敢胡言乱语。您和初一小姐前脚刚走，德妃娘娘就口吐鲜血，吓得奴才们跪了一地。奴才要去请太医，可是德妃娘娘死活不肯，说是自己的身子……已经没救了。若是浪费了宫中的药材，如何是好？”宫中的太监如此说来，让凤如恒心若油煎。

“你说……什么？”凤如恒颤抖着双手，不肯相信母后身子虚弱到了如此的地步。

“小人不敢妄言。众人都瞧见了，现在德妃娘娘正在后厨给您做饭饭呢！娘娘说，四皇子许久没有吃过娘娘亲手做的饭菜了。”言罢，小太监抹着眼泪，让人动容。

“你下去吧！我去看看母后。”凤如恒只觉得一阵眩晕，却也说不话来。

“爷，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若是见了娘娘，定不要……”小城子百般劝说，自己却忍不住噼噼啪啪地掉眼泪。

“母后的病定会痊愈的，你快去寻初一过来，她有办法。”凤如恒推了推小城子，失神一般地道。

“爷，您千万别这样，若是让娘娘看了去，定会担心的。”

“我连母后的身子都调理不好，我就是个不孝的儿子！”凤如恒捶胸顿足，不免涕泪横流。

“爷，您是孝子，德妃娘娘逢人便夸，四皇子文雅，对她极为孝顺呢！”小城子低声道。

主仆二人皆是面色铁青，却也不敢进入大堂。

“你们怎么会站在此处？不是说送送初一就回来的吗？为何去了这么久？”德妃娘娘强支撑着身体，靠在大堂的木门上。

凤如恒情急之下，竟然从轮椅上跌下来。

德妃娘娘见到此状，连忙来扶。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当心？也不看着点前路？就这样扑过来了。”德妃娘娘语气之中带着嗔怪。

凤如恒趴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却轻轻的朝着小城子挥了挥手道：“你把本王的拐杖拿来。”

小城子一愣，却也明白了四皇子的用意。

德妃娘娘只是咳嗽，却不知道儿子要做什么。

凤如恒使尽全身力气，用一副拐杖支撑身体，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德妃娘娘瞧着眼前的光景，不由得喜极而泣。

“儿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能站起来了，为何不告诉母后？”德妃娘娘喜出望外，竟然忘了自己嘴角还挂着淋淋鲜血。

凤如恒瞧着母亲虚弱的模样，忍不住涕泪横流。

“儿子不孝，拖此残躯，未曾伺候过母后一日。如今天寒地冻，没了往日的温存，儿子只想着用这双腿让母后高兴一番，还请母后……”凤如恒说到一半，却见德妃娘娘直直的倒了下去。

一众奴才七手八脚的抱住了德妃娘娘，只想着往宫里送。

凤如恒本想行走几步，却因为脚下没有任何知觉，再次摔倒。他恨得捶胸顿足，狠狠地用拳头砸着地，却也无济于事。

“太医，快传太医！”小城子大声喊道。

“没用的，城公公，陛下病重，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在昭仁宫伺候呢！小的们已经去请一次太医了，他们没来。”德轩宫的宫女小声禀告道。

“四皇子，奴才推您进去，您和娘娘说说话吧！”小城子知道德妃娘娘大势已去，只想给他们母子二人留些空间独处。

凤如恒被众人扶起来，推进了内堂。

德妃娘娘虚弱的躺在床上，却是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