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表情,往往会出卖他们心底最想隐藏的事情。”钟离沫幽幽一句,让南枫逸心悸不已,虽说明白钟离沫现在只是就事论事,告诉自己是如何判断内鬼的,可是还是忍不住有些害怕,自己不经意中流露出的表情,会不会让钟离沫看出什么,会不会钟离沫现在正在以看小丑一般的看着自己唱了三四年的独角戏,会不会其实她什么都知道,所以会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离自己而去。
“南枫逸?南枫逸!”钟离沫叫魂似的喊着,微微颦眉摇晃着男人的身体,“怎么了?怎么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啊?”南枫逸这才回过神来,不知道作何回答,只是摇头说自己有些头晕,刚刚没有听见钟离沫叫他。
“用不用宣太医给你瞧瞧?”钟离沫担忧的眸子盯着南枫逸的脸,冰凉的手指探上了南枫逸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奇怪道,“也不烧啊,是这两天天气骤寒凉到了?”
“没事的。”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南枫逸握住钟离沫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亲,温柔道,“乖,先去忙你的,我这里还有一些折子要看。”
知道南枫逸心里有事,钟离沫也没有表示自己想留下来的意思,直接了当的走了出去,顺手还给南枫逸带上了房门。
凛冽的寒风中,钟离沫望着那扇紧紧阖着的大门,有些出神,南枫逸,你究竟是在怕我看出来什么?你隐瞒我的,到底还有多少?为什么两人之间做到坦诚相待就那么困难呢?
“啧--门都关上了,还看?”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钟离沫微微敛了心神,不用看也知道,有事轩辕彻闲的没事过来找茬了,不自在的撇撇嘴,钟离沫难得的没有和轩辕彻斗嘴,只是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毒王可还在别院?我去找他一趟。”
“在的在的。”轩辕彻有些摸不清头脑,看着钟离沫远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女大不中留啊,这是什么态度。”一边念叨着,一边推门进了南枫逸的书房,在南枫淮的身上,轩辕彻发现了不少好玩的事情。
西厢别苑“师父?”
毒王依旧和初来王府之时一样,每日只顾着坐在早就枯死的树下,仰望着天空发呆,手里捧着的,是自己当成了亲生孙儿的徒弟--焕儿的骨灰,原本红润的脸上现在满是褶皱,形容枯槁,垂垂老矣。
钟离沫轻声唤了一声,毒王连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没有,依旧自顾自的仰望天空,那是焕儿现在在的地方,毒王想他。
“师父,你说,人与人之间怎么能做到坦诚相待,信任彼此呢?”似乎是已经常见了毒王这幅样子,钟离沫丝毫不在意毒王的没有反应,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还不忘给自己的师父拉了拉早就滑落在腰腹之间的薄被,“南枫逸,我真的看不懂他。”
“师父,您总说动物才是最可靠的,其次是植物,一开始我不懂,现在确实真正的明白了。”苦涩的笑了一声,钟离沫单手托着下巴,顺着毒王的视线望向天空,一群南归的大雁正排着队有条不紊的飞着,连动物都可以信任彼此,密切配合,为何人就不可以呢?
动物不开心了,畏惧你了,会离你远远地,植物长不好了,会枯萎,可是人呢?越是想害你的人,往往离你最近,对你笑的最开怀。
“师父,你说我能走到最后么?好好的活下去?”钟离沫笑着问毒王,却全然没想到后者猛然睁大了眼睛,双手死死的扣住自己的双肩,不停地摇晃,“活下去,活下去,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一连三个“活下去”钟离沫也愣了,良久,在看到毒王眼角那晶莹的泪滴的时候,欣喜道,“师父,你终于肯说话了。”
“活下去???”毒王的声音越来越低,度日如年的感觉将老人折磨的身心俱疲,努力抑制的情绪也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饱经沧桑的脸上出现了湿润的痕迹,钟离沫连忙抓住毒王的手,不断地应着,“我会的,我听您的话,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
短短几字,像是耗尽了毕生的力气,老人缓缓地阖上了眼睛。钟离沫心中一紧,手指有些颤抖的去探老人的鼻息,最终松了一口气,只怕是这段时间因为焕儿的事情,已经承受到了极限,如此昏过去也好,就算是好好休整了。
连忙命人去将独孤柏请来,又和侍卫一同将毒王抬回屋子里,这才算是真正的安下心来。看着毒王在睡梦中也不断涌出的晶莹液体,钟离沫不由的望向天空,焕儿,看到了么?师父是多么心疼你?
“怎么样?”独孤柏闻声赶来之时,毒王已经进入了安稳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