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即是一桩悲剧,必得以死来句读。——简嫃《四月裂帛》
明诺大酒店里,顾沐槿静静的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擦肩而过,她扯出一丝微笑。
今天是高中同学聚会,林辰美告诉她那人也会来。
五年了,她不想再逃避了。她躲了他五年,难不成还要躲他一辈子吗?
顾沐槿本不想参加,林辰美一脸愠怒:“顾沐槿,难道你要当一辈子鸵鸟啊?就算他来又怎么样,你应该大大方方的站在他面前告诉他你过得很好!”
林辰美是她高中的闺蜜,那时候她们总是一起打饭,一起散步。
久而久之,她便知道了顾沐槿心中一直的心结——陆念白。
想到陆念白,她的胸口像是堵满了棉絮,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每个人的记忆就像是一个蚕食体,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渗入皮肤,一经波澜,伤痛就会慢慢吞噬各个器官,形成巨大无底的空洞……
她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的圣诞节,大二的她熬夜为他赶织出来一条围巾,然后兴致勃勃的买了去湖北的火车票,只为给他一个惊喜。
她所在的城市没有直达的火车,晕车的她需要倒车。
坐在汽车里,拥挤的人群混杂着浓重的汽油味让她忍不住干呕。
她晕头转向的倒车,虽然方向感不好可是想到马上能见到陆念白,心中便涌满了幸福的小泡泡。
终于转了火车,她抱着辛辛苦苦拆过好多次才完成的成品开心地笑着,笨拙的她从小就动作能力很差,希望陆念白不会嘲笑她才好。
她不由失了神,灰色应该和他很搭吧。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找到了武汉大学,她怀着激动与疲惫漫无目的地行走在他所在的大学。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寒风刺的她脸生疼。
她加快了脚步。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女孩抱着男孩,顾沐槿羡慕极了,女生移了脚步,映入眼帘的是他冷淡温柔的脸。
那个男孩居然是陆念白。
她的脚步硬生生的被定在原地,长长的眼睫毛上有亮晶晶的颗粒物,她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因为没有戴手套,抱着围巾的双手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知觉,唇瓣很干。
然后,她狼狈的掉头就跑。
在这个陌生的校园里,她之前的所有希翼都被刚才的场景击的粉碎。
她漫无目的地奔跑着,眼神空洞,有来来往往的学生路过,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塞进大衣里。
还有人毫不忌讳的伸手指了指她窃窃私语,她继续跑着。
直到脚下一滑,身子重重的摔在雪地里,手里的围巾滚落,在地上展开,就像是一条蜿蜒的地毯。
她盯着自己红肿的手背,身上沾了不少的雪花,经过刚才一摔,身上像散了架一样。
顾沐槿用双手支撑着地面,晃晃悠悠的站起,她没有再去管那条围巾,任由它躺在雪地上,被大雪一点一点掩盖。
从此,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陆念白的世界,再无联络。
林辰美曾经问她为什么坚持了那么久只因为一个拥抱就放弃了,她笑着说:“你应该像以前一样,无论那个冰块怎么样都永不放弃啊。”
顾沐槿只是沉默。
那是因为,以前的陆念白对待每个女生都只是沉默少语,她可以安慰自己那是因为他慢热。
可是,看到那天的场景,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狼狈逃离。
原来冷漠内敛的人不是没有感情,只不过他们没有遇到生命中自己喜欢的人。
“顾沐槿!”听到似曾相识的声音,她机械地转过身,一个身穿白色衬衣的男子向她走来。
“师父,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顾沐槿对他微笑却并没有伸出手去拥抱他,25岁的顾沐槿成熟内敛了许多。
“变化不小啊徒弟,我还以为那么久不见你会直接扑上来的。”苏锦风摸摸她额前的刘海,眼前的女孩没有了呆板的眼镜,一双大眼灵动多了。
只是终究是长大了,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扯着他的袖子告诉他数学有多讨厌了。
苏锦风顿了顿,多年没见,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话题。
“走吧,陆念白已经在楼上了。”苏锦风自然的拥着她的肩膀,缓缓向楼梯上走去。
顾沐槿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去查楼梯的台阶数目。
是啊,全世界都知道她暗恋陆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