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英陶叹息着摇摇头:“唉……”女儿在宫里小心谨慎的伺候主子,爹爹却在外头胡作非为,也不想想女儿能挣几个钱。八百两,多大一笔数字,五两银子便够寻常百姓一家三口过上半年时光,这当爹的真会赌。
英陶半晌无声,坠儿蓦地向她扑去,跪在她脚下揪紧她的裙摆,嘶声乞求:“求皇子妃救救奴婢一家吧,奴婢不想家里人出事,奴婢给您磕头,给您磕头!”说着,她卯足了劲儿便要磕下去。
见状,不待英陶吩咐,桑落立马抱住了她。
英陶庆幸桑落反应快,坠儿这个力度磕下去必定头破血流,明儿个当值二皇子妃见了怎么说?
“九皇子妃,奴婢求求您!您救救奴婢吧!”坠儿声嘶力竭。
望着她盈满热泪的眸子,英陶在心里权衡利弊……忖了忖,她应允:“我替你还了。”
桑落难以置信,欲言又止。
坠儿登时不哭了,傻子似的瞅着英陶,晶莹的泪珠无法承受负荷滑下苍白的脸庞。
英陶轻拍她肩头,温和重复:“你没听错,这八百两银子,我替你还。”
坠儿颤抖的历害,双手掩唇,泪水汹涌奔流。“呜!谢谢皇子妃!谢谢皇子妃!”她挣脱开桑落,欲磕头。
英陶单手握住她的肩头阻止,提醒:“坠儿,若将头磕破了,明天二嫂问起,你怎么回答?”
她一句话点醒坠儿,坠儿想对她表达谢意又不能磕头,手足无措:“奴婢……奴婢……”
英陶收回手:“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坠儿吸吸鼻子,哽咽相告:“城西麦儿巷子,奴婢的家在巷子紧里头,门前有一颗枣树。”
英陶记下:“我会安排人在二十三日前给你家里送去银两,你安心当值吧。”
“谢谢皇子妃!谢谢皇子妃!皇子妃的大恩大德,奴婢永世不忘!奴婢愿做牛做马报答皇子妃!”坠儿一个劲儿的道谢。
英陶摇头:“你是二嫂的丫头,就算做牛做马也是做给二嫂的,我怎么能要。我之所以帮你,是不希望闹出人命。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是给自己积德。”
英陶不求回报,不差役他人奴婢,坠儿感动不已,泪水似断线的珠子停不住。
“好了,别哭了。快把眼泪擦干回去休息吧,出来久,别让人发现了。”
坠儿点头,额头不沾地的给英陶磕了三个头,起身拭泪离去。
等她走了,桑落急问:“小姐,八百两可不是小数目,你拿什么替她还债?”
“银子我是没有这么多,不是有嫁妆么?爹爹给我的嫁妆每一件都是精品,随便拿去当铺当了就能换不少银子。”英陶不在意。
“小姐!”桑落又急又气:“若坠儿将此事告知二皇子妃可怎么好?二皇子妃该认为小姐存心施恩拉拢她的宫人了!”
英陶笑着戳她额头,并不担心:“放心吧,坠儿不会说的,二嫂要是晓得她受了我的恩慧还能留她么?坠儿若想活,若想继续呆在二嫂身边,就必须守口如瓶。”
桑落想想也是,不过脸色还是臭的。
英陶曲起手指刮她的鼻梁,再道:“你想想,坠儿受了我这么大恩慧,以后能不往我这儿靠么?钱财乃身外之物,留在身边便是为了花销,怕什么?”
桑落撇嘴:“小姐总有的说。”
英陶扶着矮几站起身,勾唇低笑:“哼哼……”二嫂呀二嫂,这是你自己把坠儿推给我的,我可没抢哦。
赫连业双臂环胸倚靠床头,邃眸炯炯,一瞬不瞬地注视英陶。
英陶上床,赫连业揽她入怀,她伏在赫连业胸前咯咯笑说:“夫君,我真没想到会从坠儿口中听见长乐赌坊。长乐赌坊的坊主会不会和二哥中饱私襄有关?不知那位坊主和宫里的谁搭桥牵线?是敬事房的管事公公?还是某位掌权之人?”
“明儿个我把此事告诉林墨然,让他去查。”赫连业捏着英陶的下巴摇一摇,眉眼间蕴着绵柔笑意:“你这恩慧施的好,不仅笼络了人心,还得到意外的消息,值了。”
英陶沾沾自喜的挑挑秀眉:“那当然,我英陶办事一向有分寸,从来不做无用功。”
“哟嗬,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赫连业挖苦,捏她的脸:“还要脸么?”
“要呀!”英陶笑嘻嘻的,朝他俏皮的眨眨翦水双瞳。
她自然流露出的娇憨之态在赫连业看来变成赤裸裸的诱惑,他沉了眸色,沙哑骂道:“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