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三刻，赫连骜轻颤着长长的睫毛睁开睡眸，映入眼帘的是不同于朝华宫的幔帐。澄目眨一眨，清澈中含一丝疑惑，他不晓得为什么一觉醒来幔帐换了颜色？

玉贵妃早已梳洗完毕，打扮整齐坐在床边，见孙子睁开眼睛，便笑盈盈俯下身，唤道：“骜儿，你醒了。”

赫连骜转动眼珠看向玉贵妃，见了熟悉之人眸中疑惑消去，小嘴儿抿开，举起肉手摇晃，给予回应。

玉贵妃喜欢的不得了，亲一口他的小脸，朝珠帘吩咐：“去小厨房取热牛奶，再打一盆温水。”

“是”守在帘外的两名宫女齐应，退下去办。

“起床喽，奶奶给骜儿穿衣服。”玉贵妃掀开被子，给他穿好衣服，抱他去屏风后的恭桶，把尿。

宫女打来温水，浸湿布巾拧去多余的水分，双手递给玉贵妃。

赫连骜躺在床上，玉贵妃接过布巾，轻柔的给小孙孙擦脸。

宫女送上热牛奶，玉贵妃一臂抱着赫连骜，另一手舀起一小勺牛奶送到他唇前，笑说：“骜儿尝一尝。”

玄骜瞅着牛奶歪一歪脑瓜，凑上小鼻子嗅嗅，又抬头看看玉贵妃。

“尝尝。”玉贵妃将银勺贴在他唇上。

香香的味道，赫连骜禁不住诱惑张嘴含住小勺。玉贵妃笑，顺势抬高些手，将牛奶送入他口中。

赫连骜砸砸嘴，笑了，小手拍拍玉贵妃的手背，仿佛在说：‘好喝！’“呵呵，骜儿喜欢呢。”玉贵妃舀第二勺。

有别母乳的味道，赫连骜一勺勺喝着牛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弯出漂亮的月弧。

相较赫连业一夜未眼，英陶后半夜时晕晕睡去，她哭累了。

英陶睡觉时，曹荣先后来过三次，见她一直睡着便没有打扰。

午后，英陶幽幽转醒，一张开眼睛便瞧见床前半丈远处的阳光。空气中的细小尘埃在光下蠕蠕浮动，好似一条条小线虫。

望着阳光好一会儿，她撑身坐起，掀开被子，双脚移到床外穿上鞋。她来到粗木牢柱前，曲起纤指叩击牢柱，“梆、梆、梆”沙哑着声音，提气唤道：“有人吗——”

仅一声，脚步由远及近，曹荣定足牢前，向她行礼：“下臣给皇子妃请安。”

英陶：“曹管事免礼。烦劳曹管事帮我打些温水来，我想洗漱。”

“是，请皇子妃稍候。”曹荣一拱手，退下。

曹荣领着五名狱卒回来，打开牢门，五名狱卒鱼贯而入。

第一名狱卒端着水盆，盆边上搭放着洁净的布巾。

第二名狱卒手捧托盘，盘内搁着青盐水、梳篦、护肤膏、药瓶。

第三名狱卒搬着洗脸架，架框上摆着一面铜镜。

第四名狱卒手捧托盘，盘内有两盘菜、一碗饭、一碗素汤、一双筷子、一个勺子。

第五名狱卒搬着方椅。

目视一样样东西入牢，英陶张大水眸，惊讶准备的如此齐全。瞧那两盘菜一荤一素，白饭与汤冒着热气，显然是新做的。她这哪儿是受牢狱之苦，分明换个地方禁足而已！

不同物品分列摆好、搁好，五名狱卒退下。

曹荣从怀里摸出一个铃铛搁在桌上，朝英陶拱手道：“皇子妃有事摇一摇铃铛便可。”

英陶有点懵，瞅着铃铛木讷点头。心说九皇子一句话比圣旨还灵，竟让曹管事把她服侍的周周到到。

“皇子妃可还有什么吩咐？”曹荣问。

“没，没了。曹管事去忙吧。”英陶回神。

曹荣：“下臣告退。”

英陶摇摇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来到洗脸架前浸湿布巾，温水碰触肌肤，疼！“啧！”痛啧，轻轻洗脸。

洗漱完，她将铜镜贴墙摆在桌上，自己坐在桌前。镜中的她双颊通红高肿，一张俏美脸孔好似猪头！心头颤动，她抖着纤指从药瓶里挖出少许药膏涂上脸颊。

清凉药膏渗透肌肤，更疼了！她红了眼眶，屈辱的泪水吧哒吧哒往下掉。

一夜而已，英陶憔悴的好似生了场重病，她一边涂抹药膏，一边回想昨夜……想到赫连业骂她贱人，想到赫连业煽她耳光，她气得用力咬牙。

从前赫连业打她屁股，咬她脖子，那只是斗气，昨夜却是真打。她涂抹药膏的纤指抖个不停，赫连业竟然打她！

泪水止不住，药膏涂了一层又一层，都被眼泪糊了，最后，英陶索性不涂了。

她扯开衣裳露出雪白莹润的肩头，低头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