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发红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向那人,那人没什么表情,盯着她足足看了半晌,才用冰凉手指滑过她的脸颊。
“这样的表情,还真让人嫌弃……”
那人讥笑,歪过头看追上来的衡弄文,他便站起来一脸轻松的看着他扑上来。
“慕千浔,不许你随便碰她!”衡弄文抓着他的衣领。
“弄哭她的是你,嫌弃她的也是你,哄她的才是我……”慕千浔笑的得意,轻轻一拨,衡弄文僵住的手便松开了他的衣服,挑衅的拍了拍衡弄文的肩膀:“放心,就算神乐会因为魂魄不全而变得痴傻,我也有能力照顾她,毕竟在这方面我比你有经验,也有耐心,更重要的,我绝对比你更在乎她。”
慕千浔冷笑着扬长而去,衡弄文却几近崩溃的跪到在地,摇了摇对自己颇为惧怕的神乐,衡弄文痛苦不已:“为什么去死的是我,为什么不是他,我也可以照顾你,我也可以……”
“……衡弄文……不要丢下我……”神乐又开始用头撞树,衡弄文难受至极,却不拦她,拦下她又如何,根本于事无补。
好不容易把神乐哄到了屋里睡下,衡弄文便坐在床边看着神乐发呆。
赤薄樱……
这个名字他这一世都忘不了,是他害得她,是他害了神乐,害了所有人……
可是,他不想死,他还有许多事放不下,放不下神乐,放不下赤薄樱,可是他没有办法,慕千浔逼他,神乐在逼他……
解下腰上的瓷瓶,他把红绸塞打开,一株已经风干了的神农草正放在里面。
明天……明天他会去弱水取神农鼎!
神乐睡的并不安稳,一直在说梦话,颠过来倒过去不过还是那几句,可惜,他终究还是会如她担心的那样离开她,不过,她不会有伤心的机会了,神农鼎取出后,神乐就会步入轮回,由慕千浔抚养,一生痴傻成性。
第二天,衡弄文并没有陪在神乐身边,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面前坐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那女人老是盯着她看,她只好瑟瑟的呆着不敢乱动。
半晌,看那女人不动,神乐才敢小心的四处张望了一眼,那女人忽然动了一下,她又立马弹簧似的将脑袋放回原位。
那女人冷冰冰的和她说话:“你在看衡弄文?他不会来了。”
“……衡弄文……不要丢下我一个……”神乐眼神又涣散起来,开始说胡话。
水灵也不理她这个疯子,把手里早已准备好的瓷瓶举起,她笑的温柔:“衡弄文托我带给你的糖。”
“糖?”神乐疑惑的咬了咬手指,盯着水灵手里的瓶子她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要。
水灵也不担心她难收拾,又对她一笑道:“这糖你要是不吃,衡弄文可就真要离你而去了。你虽然傻了,话还是能听的懂吧。”
神乐愣了愣,手指拿出了嘴巴:“衡弄文……”
“对,衡弄文,如果你不吃这个,他就永远不会见你!你吃还是不吃?”水灵把那瓶子又冲神乐拿近了一些,几乎要杵到了她的脸上。
“衡弄文……”神乐还在呢喃,但她忽闪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知道神乐有些动摇,水灵便急不可耐的捏着她的下巴,强硬的将瓶中的药液全灌进了她的口中。
灌完她便将有些发晕的神乐顺势推倒在床上:“衡弄文一会儿就会来见你。”
神乐眨了两下眼睛,能看到的白影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重,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神乐已经如她所愿的喝了还魂草的药液,水灵便准备迅速的退出去,正巧的眼角余光刚好看到房间桌子正中放着一个白瓶,一点粉红露出瓶外。
水灵心中一凛,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她面上一喜,果然是神农草,瓷瓶下面还压着一张纸,写着字,是衡弄文的字迹。
“取神农鼎者,携神农草以避弱水沉溺之性,弱水至清,其深,不可测,神农草之效用为半个时辰。切记:半个时辰未回,死。”
水灵了然一笑,原来衡弄文开窍了。刚才来找神乐是看着衡弄文出去,她才来的,现在想来,原来是衡弄文故意让她来找到这张字条的。
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衡弄文也不例外,他比谁都想活下来,他放不下的事情太多。不过他也不是完全让水灵送死,因为他信中说了弱水深不可测,半个时辰内回不来就会死,所以这是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豪赌。
他的打算应该是,如果水灵回不来了,第二个下去的便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