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大概感觉到头顶是他爷爷,她没有抬头,而是跪在那里静静的上香烧纸。
我警惕的看着周围,手里捏着黄符,谁若敢靠近必将死在我的符纸之下。
左手食指上的戒指散发着红色晕光,我不敢松懈,被鬼迷了心窍可是很恐怖的事情。
“啊…”
小米爷爷嘴巴微张,漏出发黄的牙齿,嘴巴里呼出的气体就像是冬天呼出的热气一样。
“爷爷,我给你多烧点钱,我总是梦见你穿了一件灰色的长袍,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爷爷你多拿点钱,在阴曹地府千万别亏待了自己。”
小米嘴角念念有词,我似乎观察到一个问题,这里墓地里的鬼魂都死去年代已久,周围没有一个鬼魂是穿着现代衣服的,全部是长袍,要么是白色,要么是灰色,而且还有个别的衣衫褴褛,破破烂烂,看起来就像是经历了长久岁月的变迁。
其中一大半身上几乎只有少量布片,而且缺胳膊断腿,看起来就像是惨死在战场上的人。
我不解,宫寒墨如此之忙,为什么这些鬼魂没有被带走?
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旧社会的悲惨命运和战争的残酷。
或许是那个年代的人心中志向明确,到死都没有忘记那些生前的誓言,死后都守护着这片大地。
小米说他爷爷有思想,有理智,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他似乎都忘记了小米是谁。
亲眼看着小米烧的衣服一点一点呈现在面前的鬼魂身上,我不由的感叹古人留下的那些书籍都是真真切切的活教材。
古人有云,百鬼夜行,世间百态,各式各样的鬼都存在,而且不止人一种。
“啊…我多久没有穿新衣了,好久好久了?你是谁,我的小米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我,我好像忘记回家的路了,你们谁给我带带路?”
我不由的惊恐,小米爷爷死这么久,难道都没有人超度他吗?
他哪里需要家,他需要的是去阴曹地府报道,他需要的是再度轮回。
眼前的老人目光中没有厉鬼的戾气,反而更多的是迷茫。
或许,他在这个没有归途的地方已经徘徊了很久很久,而他心中到死牵挂的是回家的路,所以离去这么久都无法忘记吧。
“爷爷,你放心,我回去就找人来替你超度,你知道妈妈死的早,爸爸又几乎残废,我又不懂这些事情,等我回去后想方设法找人来替你超度好不好?”
小米不知怎么的,一时说着说着竟然哽咽着哭了起来。我于心不忍,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愚蠢和懦弱。
“小米,小米,我的孙女小米在哪里?”
罗小米的爷爷目光呆滞的看向远方,仿佛自己寻找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孙女。
我看着小米抖擞的肩膀,将她给我的护身符紧紧的拽在手心。
“小米,对不起。其实,我也能看见鬼魂,你说这是不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小米不可思议的回头,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水。
“你…你说什么?”
“我知道我一直瞒着你不对,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居然也能看得见鬼魂。
我胆小、懦弱、无能,从来都活在家人为我筑起的墙壁里,我惧怕这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自己,不愿相信自己。
小米,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感谢你。”
我没有躲避小米吃惊的眼神,我知道我解释在多也无用,我回头看着周围的那些经历沧桑的鬼魂,感叹这个世界之大,又深觉这个世界的残忍与不公。
我弯腰双腿盘坐在地上,掏出包包里的黄符扔到了小米爷爷的鬼魂上,小米爷爷瞬间一动不动飘在那里。
“爷爷,人鬼殊途,我为你超度,你好些上路再度投个好人家重生吧,如果有缘,您跟小米还会在见。”
我没有理会小米的目光,虔诚的闭上双眼,双手放在胸前合十,脑海里将超度的咒语默念了一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再度张嘴念了一遍。
而我自己就像再次掉入‘虚无望’中一般,被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包围,周围静的要命,仿佛一切都在静止。
突然的,白雾中出现一个逃跑的身影,那个身影气喘吁吁,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啼哭的女婴。
身影离我越来越近,那张面部轮廓在我眼前变的清晰可见时,我才惊讶的发现那个人是小米的爷爷,而他身后的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刀渐渐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