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的刁民,会拉弓射几箭不算什么本事。以前二十年没心没肺的我给妈添了不少麻烦,而且论辈分也是我留下来尽孝道。”叶寒平静道。
刘杜若若有所思,没有急着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塞给叶寒一张名片,道:“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回北京。这上面有我的电话,我不催你们做决定,只是要是有了什么决定,就给我打过来。”
说完,不给叶寒思索时间,女人喧宾夺主走入破败的房间。叶寒看着那道曼妙的娇俏背影,在灯光浮动下更加婆娑迷离。他捏着手中的名片,越来越紧,最后缓缓松开,揣到兜里。
晚饭很丰盛,至少对于郑家沟的村民而言,一锅小鸡炖蘑菇,几个清蒸小菜,已经是很奢侈的饭菜。叶项东吃饭的时候像一头饿死鬼转世,就着几块肥腻流油的肥肉就能消灭掉大半锅饭,叶寒不断朝他翻着白眼,手里却不忘记给叶项东夹菜,惹来后者一阵毫无心机的憨厚笑容。叶寒用筷子敲了敲这个几乎能用身板压垮他的男人脑袋,瞪眼道:“吃饭。”
叶项东二话不说捧起饭碗朝嘴里卖力拨饭。
刘杜若会心一笑,她对这种充满野味气息的食物丝毫不见外,慢条斯理夹起一根油腻味不很重的青菜,细嚼慢咽,吃法很淑女很儒雅。和对坐的中年女人吃法如出一辙。两个年龄差池三十多岁的女人毫无隔阂的对视一笑,一顿饭吃的很温馨。
将饭菜消灭之后叶寒和大个子争相恐后跑到厨房收拾碗筷,刘杜若则是在稍微洗漱之后便到叶寒的房间就寝。一开始她本来有帮忙清洗碗筷的打算,可是却在叶寒的极力推脱下作罢。中年女人戴起一副老花镜在微弱的灯光下踩踏缝纫机,很平静的一个夜晚。
将最后一个餐具小心翼翼放入碗橱,叶寒把大个子招呼到院子里,有些恍惚的看着漆黑的天空,点燃一根烟,抽完,略微踌躇,终于开口问道:“项东,如果现在有个机会能让我们哥两走出这个山沟,到大城市去当兵,但是只能走一个,你觉得谁留下比较合适?”
“我。”大个子叶项东傻呵呵一笑,不假思索道。
“不。是我。”叶寒抽了口烟,反驳道。
叶项东固执的摇了摇头。
叶寒猛然把烟头甩掉,心头骤然涌出一股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悲苦酸楚,一把揪起叶项东衣领,骂道:“你不走?不走出这个大门你能干什么?在这里窝一辈子,然后连媳妇都讨不到最后死在这里?你身体条件比我好,力气比我大,如果走出这里混个军衔好歹也能回来让妈乐一乐。你他吗什么都比我好,比我优秀,凭什么从小到大一直迁就我,一直对我装疯卖傻。为了我这样自毁前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叶项东就这样被矮了他两个头的叶寒拎着,不反手,却也终于不再傻笑,他看着气急败坏的叶寒,缓缓道:“我比你早生了两年,却不意味着比你聪明。我们两个外姓人从小就不被郑家沟待见,他们不愿意出钱供我们读书,是你一步一步摸索出下套子抓狍子的方法,然后到镇上卖钱凑齐学费。那个时候你还死皮赖脸非要我上学,我拿你没办法,要不是妈给你那一巴掌,估计我们两个就彻底乾坤颠倒了。这件事能看出妈是打心眼里疼你,我也不后悔。能让郑家沟所有村民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的兔崽子叶寒接受文化教育,怎么都是一桩划算买卖。你哥我没啥大能耐,能护着你和妈,这辈子就够了。”
叶寒蹲在地上,埋着头,没说话。
叶项东那张平时无比憨实的脸庞如今竟然有了一种不同寻常的风采,拍了拍看不到表情的叶寒,淡淡吐出的话语,却带着一股旷古久远的深沉味道:“小寒子,大哥我从来不信邪,不过这次却找了村子里郑瞎子给你我各求了一卦,卦上说了,最先踏出这个山沟的要是我,咱们这一辈到子孙辈都会被折煞。要是你的话,福运连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