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走了，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我留在原地，被大雨彻底地留在那个晚上。

我幻想程梦还在我身边，每次我有任何难题的时候，她总是会第一个挺身而出，替我出谋划策，我身体里住在另一个人，这就是我的病。

“莫小欣，别怕，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慕荣的声音像是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渐渐有些无法呼吸，像是四面八方无穷无尽的压力统统压到我的心口。

“……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我不配……你们对我这么好……”

“不准睡，莫小欣，你看着我……”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我努力想睁开眼，却沉重得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冰冷，黑暗，无穷无尽的痛苦，终于到了停歇的那一刻。

“莫小欣，林良他不要我了，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努力还是坚持不了了，我也恨他说好永远不分开，怎么可以一句话不说掉头就走……”

“我好累，我坚持不了了……莫小欣，替我好好坚持下去！”

这是程梦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从未想过一直强悍如程梦，竟在爱情里那么卑微。

“不要放弃，程梦，你还有我啊！”

我们蜷缩在电梯角落里，看着头顶忽明忽暗的灯光，相互拥抱，相互守望。

可是，绝望如一波波潮水，一次次将我们拍到深海底下。

这一次，程梦再也没有拉着我的手，浮上来，她彻底留在了二十一岁的那个雨夜。

“不要！”我看着场景在身后不停地往后退，最终回到那个雨夜。

“莫小欣……”程梦穿着衬衫长裙站在我的面前，笑起来，依旧英姿飒爽。

“你没有让我失望，我没能坚持到的，你替我做到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安心地走了！”

“这次，你要去哪儿？”我心底满是焦急和不舍。

“去巴黎，去非洲，去林良去过的每一个地方……”

“可是，我舍不得你……”

我想要扑过去拥抱她，却发现，怎么也碰不到她，她的世界雨幕连天，而我的世界晴空万里。

她伸出手，和我伸出的手，隔着雨幕相触。

“再见，小欣！”

“不要走，程梦！”我伸出手，却瞬间扑了个空！“嘭”地一声从床上跌了下来！

“你醒了？”

我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走了……彻底走了……”

那个一直陪着我，走过整个青春的女人，就这样彻底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我们牵手走过青春，沿着未来一路狂奔，越走越远，而她，却独自一人，永远停留在二十一岁。

“我不要忘记她，不要将她从我的身体里清除！我宁愿病着，病一辈子……”

我看着慕荣，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她从来没有走远，她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

慕荣紧紧抱着我，低沉的声音附在我耳边，轻轻道，“莫小欣，对不起……”

“以后，你生命的每一个时刻，我都绝不会再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