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还在迷迷糊糊中，就感觉身边的韩素丽不安地扭动着身子。我低叱：“闹够了没？你就可怜我一晚上没睡吧。”

“沈沈锦陌……”韩素丽小声地叫。

我打了个哈欠，翻身过去，直视着她的眼睛，语重心长地威胁：“我知道你现在很紧张，可是我不怕告诉你，要是这场戏搞砸了，死的就不只是你跟我两个，还有你的家人，说不定还要连累更多无辜的人。你是不在意别人的性命，可是想想，我们都死了，到了阴曹地府的时候，他们都是冤魂，一起向你索命怎么办？难道你还要临阵脱逃？”

韩素丽欲哭无泪地看着我，哽咽着说：“为什么……皇上……皇上要找我……呜呜……”

我偷笑，表面却是一脸沉重地说：“因为皇上要试探你。昨晚上我已经说了，皇上要重新立后自然要找一个忍耐沉静的皇后管理后宫，我们只是演戏，等到事情过后皇上自然会帮你澄清这件事，你不过是要在冷宫里委屈一天，难道为了皇上，娘娘连这点委屈都不愿意受吗？”

韩素丽再一次被我唬住了，愣愣地点头：“不是，我愿意……只是……这委屈着实太大了……”

我翻个白眼：“皇上的代价也不小，白送你一个后宫。”

韩素丽这才终于转忧为喜，不过很快她又皱着眉问：“可是，你又付出了什么？”

我怔忡地看着天花板。我付出了什么？如果我赌赢了，付出的是一天的委屈，如果我赌输了，就是一条命。我黯然伤神地低下头，昨晚上面对皇上的信誓旦旦，此时全变成了泡沫，在光线充足的卧室里消散。我喃喃地说：“睡吧，还早呢。”

韩素丽看出我的心情很糟糕，尽管很想挑衅我，还是住了嘴，乖乖闭上了眼。

“啊！”

尖叫的不是皇上，是玉仙宫某个宫女。

我低咒一声“该死的”，爬起来，假装睡眼朦胧地看着她。韩素丽已经紧张得快昏死过去了，揪着我的手，把脸埋进被子里，不敢露出三分。我揉揉眼睛，骂道：“哪个混蛋？大清早的叫什么叫？扰了老子的清梦，你有几个脑袋赔我？”

“大大人……”小宫女眼睛翻了翻，往后倒去。

我苦笑：“好戏提前上演了。”

韩素丽钻出来，冒出脑袋，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宫女，全身冰冷，瑟瑟发抖，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听到外面的太监吊起嗓子喊：“皇上驾到！”

我拍了拍手，把韩素丽的头再度按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躺下。

之后听到脚步声进来，接着就是皇上的怒吼：“怎么回事？你们……来人，把这两人给朕弄醒了！”

皇上身边的人一个个粗胳膊粗腿的，谁知道会用什么办法把我弄醒，我赶紧自己醒过来，假装还完全不在状况的样子，看着面前的人，突然嘿嘿一笑，说：“皇上，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皇上眼里的玩味一闪而逝，随即阴沉着脸吼道：“沈锦陌，你好大的胆子！连朕的妃子都敢……你！”

“皇上，你在说什么啊？”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实在是太佩服自己的演技了。我转过头去，眼睛蓦地瞪大，嘴唇开始颤抖，肩膀一抖一抖的，呼吸越喘越粗重，最后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喉咙边上，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破口而出：“啊！”

韩素丽已经无法镇定地陪着我们玩下去了，两眼一翻，也跟着晕了过去。

我纤纤玉手上的食指抖啊抖，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抓了衣服随手披上，连滚带爬地翻下床，爬到皇上身边抱着他的大腿哭诉：“皇上，下臣是被陷害的，皇上你一定要明鉴啊，皇上臣是冤枉的……”

皇上把我踢开，冷冷地问我：“你说是被冤枉的，行，证据呢？只要你拿出证据，朕自然会公正对待的。”

“证据……”我喃喃，失魂落魄，“我昨晚上只是喝了点酒，醒来就是这样了，我哪有什么证据呢？”

皇上蹲下来，手掌捏着我的下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朕一直拿你当心腹，拿你当至交，没成想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沈锦陌，是朕看错了你，朕不该引狼入室，沈锦陌，今天是朕最宠爱的妃子，明天是不是朕的皇位了？谁会想到，最有野心的不是他们五个，是你，是朕最信任也是最喜爱的你！你太伤朕的心了，你……”

我凑到皇上耳朵边，低声说：“皇上，你会不会太能说了？好歹给我留句话啊。”

皇上一怔，差点忍不住大笑，费了好半天功夫才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