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灯影变换,透着沙幔照在我的脸上,绳子早就被解开了,想来也是现在我这个样子恐怕想跑也没人相信我能走出城了吧,说来可笑,我为什么要跑呢,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这世上已经在没有等我的人了不是吗?皇陵里的大哥也好,不知葬在哪里的大姐也罢,等的从来不是我,而原本等我的人却已然被我亲手葬送了,突然很想笑却不知如何终究是勾不起唇角,哭吗?怎么哭的出来,我本就该死的狠却如何值得一哭呢?
慢慢爬下床来,原本夜夜浮华的屋子整个陷在黑暗里除了凄凉却再也感受不到其他,许是算准了我跑不了竟然连一个看管的人都无,也好,也好,有些债是要还了,终究是我不该,突然觉得也许多年前就死在那个堂会上会比较幸福…
从床头到衣柜这么短的距离竟然依旧有些虚脱,果然是不用看管也跑不了的身体啊,苦涩笑了笑,拿出那件一直被我藏起来的红衣缓慢的穿上,这是祁宏送的第一件衣服,不知为何即便是遗忘的时间竟也没被扔掉,也许对他即便不是爱却也多少是个重要的羁绊吧,可是…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日那些染红了双眼的鲜红,心中钝痛险些跌倒,随意将长发挽在脑后打开了那扇能看见后院的窗翻了出去,不是为了寻死只是只有这样我才能避开所有人,我只是想一个人走走…
没有穿鞋的脚被锋利的树枝划破缓缓地流着血,我却浑然未决般缓缓地走在并不平整的路上,背后是喧嚣的楼眼里却已是容不下一切的空,慢慢走至湖边痴痴地看着那一汪墨色的湖水,似乎回到了那个人还在的时候,一幕幕自眼前划过却突然惊觉似乎我从未为他单独舞过。
原来我为他做的竟是那般的少啊,想着望向湖心倒影的明月,突然疯狂的想要跳舞,不为生存不为算计不为勾引不为一切的必须和执念,只是想给那个人单纯的跳一次舞,即便明明知道那人已然不在,再也回不来…
慢慢踏进水里,冰冷刺骨夹杂着伤口的阵痛难耐却让我觉得一切都是真实的,缓缓张开双臂红色随风翻飞迷了眼睛,抬手踏步压腰每个动作都几乎做到极致,没有琴声却好似有什么在心中响起,随着那似是耳边萦绕的音乐舞的越发疯狂,似是发泄似是诉说,水随着每一个动作被扬起洒满全身,脸上似是也湿了,但我知道也许那并不仅仅是湖水。
舞步从缓到急再到缓,水从脚踝慢慢过了腰迹,湿了的红衣颜色不在鲜艳却更像那日那人流出的鲜血,没顶的思念随即席卷而来,是合适那个人竟如此的让我牵挂了,不记得,似乎有什么被藏在心里想看清楚却又飘渺的很,也罢看得清看不清似乎早已没那么重要,原来有些情,有些人真的要等到失去了才能想明白,可是已经再也不会有了啊…
舞接近末尾,最后一个转身抬手间似乎有什么人在岸边一闪而过,是你吗?祁宏?心中希望却也知早就已是不可能我,那人,再也回不来了啊…终究是到放弃的时候了啊,前尘不愿再想,知道总要有个交代也知道这条命其实并不能还清,但是这已是我最后拥有的东西了,也罢就此再也不醒来了吧…慢慢闭上眼睛将自己沉进了湖里,被湖水淹没的那一刻突然觉得万分宁静,也许这才是我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