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来,远音你何其残忍,让我活在那样一个美梦里不好吗...绳子已经被解开,远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地上还有一串他留下的血迹,然而我却没闲情想太多,记忆带来的痛苦让我几乎直不起腰来,求一死的欲望在胸口不断膨胀几乎要破体而出,然而我知道现在的我几乎连挪动一步的力气都没有,寻死又谈何容易,也许是上天眷顾本来没有月光的天色窗外却突然亮了起来,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地上竟躺着一只簪子,我踉跄着从椅子摔了下来费劲的勾到簪子,激动地手有些颤抖,我知道我终于可以解脱了,闭上双眼勾起了唇角,刚想将簪头送进胸口房门外却突然热闹起来隐隐听到很多人在大喊着走水了,原来如此,那光是火吗?没想到上天终究眷顾,死时还用火来为我喝彩吗?挑了挑唇角再次将簪子抵在了胸前,就在簪子没入三分的时候窗外突然响起了远音清沥的梵唱。远音?我挣扎的爬至窗边推开床的那一刻却失了所有言语,湖心那一团烈火中包裹的不是远音却又是谁?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激烈的感情似乎从那火焰中飞溅而出生生灼伤了别人的眼睛,胸口的血还在流,却远没有眼中那团火来的炙热,我从未听过远音唱歌也没见过远音舞蹈,然而大火中的远音歌如自天外而来的悲悯梵唱,舞如浴火凤凰般激烈决绝,我不懂他从来没懂过,然而此刻我却好似懂了,也许他又有个深深爱恋的人吧,那样一个清远的人竟然也能为了心中的爱做到如此地步,而我呢...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个满眼仇恨挥霍情感的自己,如果就这样按下去是不是就再也不用想起了呢?手慢慢抚上簪子刚要用力湖心亭的却不知为何突然炸了开来强光刺的我慌忙抬手低头却在哪一个瞬间看清了插在胸口的簪子,不由愣在了当下...那是一只看似普通的银簪然而我却知道它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我认得它它来自我的母亲那是母亲自己亲手做来的嫁妆,而前不久它却埋在另一个人胸口夺取了那人的生机,怎么会在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厮?
顾不得虚弱的身体,强行将簪子拔出,咬牙扶着墙壁向门口挪去,一定要找到那个小厮,要问问他从何得来的这只不应该再簪子,它不是应该当做证物留在公堂里吗...怎没会...一个一个念头在心中闪过,却又被自己急急否认,心底偷偷的希望着,也许,也许那人还活着,也许...然而我终究是低估了自己身体的糟糕程度,没能坚持到门口就瘫软在了地上,血还在流,眼前开始阵阵发黑,我却突然不那样期待死亡,甚至有些不甘,多想问问簪子的来历,多希望那人还在,若是那人还在自己却死了该当如何...原来真的只要这世上还有可能有爱你的人就是想活下去的...然而再多的不甘却也止不住那源源不断流出的血,眼前原来越黑渐渐变得什么也感受不到了,终究还是带着那抹不甘迎接了无尽的黑暗...很久以前柯央总爱说我“祸害遗千年。”现在我竟然万分庆幸自己是个祸害,那晚清洛最后终究是赶了回来却只来得及将我救下,而远音...柯央说远音的房间里有一具无主的白骨以及一节断手,想来远音应是与那人有点瓜葛,那尸身是用金线连接的很是费心力,于是楼里的小倌们就开始传言说远音是为情而死,然而回想那日的情景,我更愿意相信他真的是只凤凰鸟,那晚不过是他涅槃的劫数。
那日清洛回来及时我命保住了却因失血太多染白了一头青丝,柯央说可惜了那头段子般的头发,我却觉得没什么因为自那小厮的口中得知这簪子竟真的是个高高的看上去有些虚弱的外族男子交给他的,还让他问我认不认得,因着当时不慎清醒似是没有回答,小厮说之后就再没见过他,我知他也许走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他活着就好,前半生终归是他在找我,下半生就由我来找他吧。
离别总是悲伤然而此刻的离别却让我心中雀跃,出发前终是缠着清洛让他自那王爷的嘴里打听出来那人的处境,原来东方际竟让他假死好查出和中原逆党勾结的大漠反贼,我那一簪子竟是误打误撞让计划提前了,现在那人正在大漠的某个地方抓叛贼余党,不是么想过他送还簪子是有从此不见的意思,然而即便他决定此生才不负相见又如何?他不来就我,我去就他便是,我们的时间很长,我终究是要还他半生的。打定主意我要做回那个将军府敢作敢为的小公子,因为我想用最好的自己再次和他相遇。
晨光大好,褪去红衣,一骑白马,待君再遇...“沧海惊变问归处,寰宇倾颓掩来路,飘零飞絮离魂渺,一夕苍茫乾坤覆,俗世游走妖娆叹,长袖舞断红尘幕,曾借千色饰萧索,过往似烟何染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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