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说尤小妺这里。
尤小妺自嫁入满府后便不经常出门,只整日在屋里闷着,或做女红,或读诗书,整个人较以往冰冷了许多。幸而有随身丫鬟喜恋陪伴,方不觉孤零寂寞。
一日晨早,尤小妺正要起床梳洗,就见喜恋端了水进来,一面为小妺递上浸了花瓣水的脸帕,一面言道:
“七娘子初进门时赶巧大娘子外出不在,昨儿听说回来了,娘子可愿前去拜见?”
尤小妺闻言赞同的点点头,一面擦拭着脸颊,一面淡淡地问。
“我虽与满少麟有名无实,但毕竟是嫁进来的妾。大娘子为正室,我理应去拜见的!但不知这大娘子性情如何?”
“娘子宽心,大娘子性子极好,定然不会为难娘子的。”
尤小妺听罢微微点头,将脸帕交予喜恋叮咛道:
“一会儿为我梳妆时简单些,莫在大娘子面前失了礼数。”
喜恋闻言微微点头笑道:
“娘子虽出生乡村,却知书达理,倒像书香门第的千金呢!”
尤小妺听她如此夸赞自己不禁羞红了脸,笑道:
“妹妹说笑了……自小多亏童哥哥教我诗书礼仪,些许懂点罢了!”
“七娘子还有哥哥?真好……”喜恋满脸羡慕地言道。
尤小妺忽觉自己说错了话,顿了顿,勉强地笑道:
“一个哥哥而已……”
“七娘子好歹有亲人挂念,却不像喜恋……喜恋怎不羡慕?”喜恋说着不禁双眼含忧,为尤小妺梳头的手也不觉停在了半空。
尤小妺从铜镜中瞅见喜恋双眼湿润,不觉惊疑道:
“喜恋妹妹,你……”
“不瞒七娘子,喜恋幼时被人贩子拐卖至知府为婢,从此便再未见过父母了……故而喜恋万分羡慕有亲人的人……”喜恋说到此顿觉自己失仪,忙收泪致歉道,“喜恋失礼了……望七娘子莫怪……”
尤小妺微笑着摇摇头,转身怜爱地拉起喜恋的手笑道:
“思念亲人,人之常情,我怎会怪你?喜恋,往后别再叫我七娘子了,只唤我姑娘便是!”
喜恋听说娘子要她改口,不觉心下一慌,忙跪倒在地言道:
“娘子……这如何使得?喜恋不敢……”
尤小妺见她跪倒在地,哪里受得起?急忙起身相扶道:
“你这是做什么?你我相处也有些日子了,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何况小妺只是个乡野丫头,哪里受得住你这样?快些起来……”
“但娘子毕竟是喜恋的主子,喜恋怎敢以下犯上?”喜恋顺着她起身,依旧胆怯地说。
“喜恋妹妹言重了……想你在这满府中定受他们的压制,故而对我才如此谨小慎微?想小妺在这满府中无依无靠,怕日后只能同妹妹相依相伴,因此你不必如此小心……我只是满少麟名义上的妾室,大多时候,我真心希望妹妹能把我当姐妹相待,还望妹妹莫嫌弃才是……”
“七娘子……不,姑娘,喜恋听姑娘的……”
尤小妺一席至诚的话,如暖阳般照进喜恋的寒了许久的心房。
在满府,她一直被视为最卑微的下人,鞭打辱骂,更是家常便饭。
然随着尤小妺的到来,喜恋灰暗没有盼头的人生逐渐多了几分光彩和温暖。
她能清晰地、明白地感觉到,尤小妺待自己的情,犹如亲姐姐一般。自从跟随了尤小妺,至少在她身边,自己再也不会受气,再不会悲伤,再不会无助,再也不会抬不起头。梦仙堂,就是她最安全温暖的避风港。
对于这样的主子,她岂能辜负尤小妺的好意,不尽心尽责的侍奉照顾她呢?
尤小妺见喜恋答应,欢心地笑笑为她拭去余泪:
“好了,快为我梳妆吧!一会儿还得向大娘子请安问好呢!”
喜恋见七娘子对她如此好,有些受宠若惊,急忙换笑仔细为她梳妆。
醉柳阁外,大娘子梓凝正在院中修剪月季的枝叶。
少顷,忽听丫鬟来报:
“大娘子,七娘子来了。”
梓凝听说回头看时,就见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甚是面生——只见她娇小婀娜,发梳朝云近香髻,簪着碧玺蝴蝶金步摇,配饰简单花饰;上身着锦绣双蝶钿花衫,下着浅粉柔绢百合裙。素妆淡雅,宛若香荷仙子。
“昨儿回来便听说家里来了新娘子,传说样貌出众,今番得见果然清丽脱俗!”梓凝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