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情绪明显好转,凌小凡缓缓地说:“外婆,他不是我男朋友。他叫柏立寒,是魏秋月的儿子,也是您的外孙。”
说完,凌小凡紧张地看着二人,生怕老太太来个不认账,那就尴尬了。
哪知道老太太的频道切换真是来得个快,紧紧地盯着柏立寒看了足有半分钟,刚刚还充满慈祥的眼神,突然暴出精光,顿时变成了一个犀利精明的老太太。
“你是秋月的儿子?怎么证明?”
柏立寒神情有些黯然,拿出手机,递到老太太跟前:“这些都是我和我妈的合影,您可以看看。”
老太太狐疑地接过手机,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浑身筛糠似地颤抖起来。凌小凡赶紧上前扶住她的手,按着她的吩咐,一张一张放给她看。
“是秋月……是秋月……”老太太捧着手机,老泪纵横地倒在凌小凡怀里。
“秋月在哪里,她为什么不来?”老太太期盼地望着柏立寒。
柏立寒哪里忍心说真话,哄她道:“我妈在美国,只是身体不大好,医生说经不起长途飞机折腾,所以让我来看望您。”
老太太心疼地说:“那个地方有什么好,看吧,一去身体就不好了,秋月身体也不好了,你都坐上轮椅了。真是个破地方,那男人不是东西,非把秋月送到那里去。”
凌小凡心里一惊。“那男人”是谁,听起来,好像魏秋月是被迫离开,然后去了美国。
听她说到重点,柏立寒的神情也凝重起来。低声对凌小凡道:“你们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有话要问外婆。”
凌小凡点点头,知道这一定涉及魏秋月的往事,也一定和柏立寒内心耿耿于怀多年的秘密有关,便和园长他们一起退到远处。
“秋月为什么一直不打电话给我?”老太太流着泪问。
柏立寒心中的痛楚无人可诉,却依然要表面坚强:“外婆,越洋长途太贵了,我妈说,省下钱,让我买机票回来看您。”
这样的话,最让老人理解到心疼,忙不迭点头:“这傻孩子,就知道她惦记我。跟她说,我在这儿很好,不要想我。对了,立寒,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也没工作没收入的,不要浪费飞机票了,太贵了,有空给外婆打个电话就好。“差一点,柏立寒就没忍住泪水。
探视结束时,老太太抓着柏立寒的手,一直送到院门口。还是凌小凡再三保证过几天还来,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还对凌小凡说:“我知道你是立寒的女朋友,下次一定要一起来啊。”
老太太精着呢,看看自己外孙那行动不便的样子,知道要哄好外孙的“女朋友”,才会带他一起来啊。
从院子里出来,柏立寒去了园长办公室,并让凌小凡在屋外等。
“今天老太太特别清醒,真是难得一见。”园长感慨。
柏立寒却脸色凝重:“园长,你实话告诉我,我外婆眼下的状况到底怎样?”
园长从柜子里找出魏老太太的档案,厚厚的一沓。
“她是六十五岁时从别的养老院转到这里,在这儿又呆了十五年。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些糊涂,近来越发严重。这里有她历次体检的病历,从最近的一次看,内脏已出现衰竭,应该……”
园长没有再说下去,但柏立寒翻看着病历,也看明白了。
“我还有个问题。这么多年,究竟是谁在承担她的养老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