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从镜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大奶奶枯槁的面容,本来保养得宜宜的大奶奶,此时却憔悴不堪,边上一起跪着的二姐儿,刚是一脸不甘的跪着。她眼眸中分明带着恨,还着怒。
沈玉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也不看向那二人。只是淡淡对边上的春雨道,“继续帮我梳头,今日要梳一个精致的发髻。”
春雨得意一笑,上前抚摸着沈玉乌黑的长发,“小姐,您这头发这般美,不管梳什么发髻都美,可不像有些人,就是贱命,梳着精致的发髻,也未必有那份福气。”
主仆二人眼神在镜中交汇,笑了笑。“你这丫头嘴真贫,不过我倒是喜欢听!”
“小姐您放心,奴婢必定把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您本就生的美,不管怎么都是美。”春雨讽刺道。
底下跪着的大奶奶母女,脸是青白交错,大奶奶从未如此卑微的跪在任何人脚下过。可是现在却跪在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脚边,这让大奶奶情何以堪。可是大奶奶知道,不跪也得跪。
大奶奶长吸一口气,那张憔悴的脸上,突然就变得卑微可怜了。“三姐儿,求求你,放过大伯娘这一次吧!大伯娘日后必定再也不敢了,大伯娘也是迫不得已呀!”
说完豆大的眼泪从她眼眶里滑落,可惜沈玉知道,估行她流下的眼泪不是悔恨的眼泪,而是不甘,而是恨。
二姐儿咬着唇,看到娘如此可怜的求沈玉,二姐儿真想上前直接掐死沈玉。凭什么沈玉就可以变成沈府最风光的人,不就是她攀上武侯爷吗?不就是她不要脸会勾男人吗?
可惜恨过之后,二姐儿又清楚,恨也无用。二姐儿说好的亲事也让男方退了,一个被退亲的女子下场会如何,二姐儿想想都后悔。而这一切,皆因为沈玉的自私。若她肯去求求武侯爷,也许沈家就可以重新回来,不再是白身。
“三妹妹,你就发发善心帮帮我们吧!如今二姐姐让夫家退婚,实在没路可走了。三妹妹不念姐妹情份,也念在大家同姓沈的份上。不要再报复大房了,大房如今什么也没有了。”说着说着,二姐儿也哭起来。
沈玉看着她们母女掉泪,眼里的恨地并未减去一丝,她们此时怕是恨不得自己死,恨不得跪在脚下的是自己,而不是她们母女吧!如果换一个位置,这对她们母女不要说放过自己,能不再加一把火就不错了。所以同样的,沈玉也不可能仁慈。
沈玉把玩着手中的紫玉发钗,眼皮都没抬一下,“大伯娘真有意思,这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吗?”
大奶奶脸一白,镜中的少女在说到杀人偿命时,可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呀!死人对她来说,就这般容易吗?面前的不是一个少女,而是一只恶鬼,一只来报仇的恶鬼。
“你到底想如何?如何才肯放过大房,如何才肯帮沈家。沈家不能回到祖籍,沈家不能!”
“有何不可,自做孽不可活,天做孽犹可恕。大伯娘不会要沈玉这个晚辈教您道理吧!二房二爷和二奶奶可是尸骨未寒呢?”沈玉把玩着手中的钗子,明明极贵重的东西,在沈玉眼里,却好似最平常的玩物似的。
二姐儿眼中越来越嫉妒,她嫉妒沈玉有的一切,嫉妒沈玉可以得到武侯的宠爱。“三妹妹,二叔和二婶的死只是意外罢了,又怪不得旁人,三妹妹何必纠着不放呢?”
沈玉呵呵一笑,笑的张扬,笑的恶狠。突然沈玉直直的盯着镜中跪着的大奶奶。冷笑道:“大奶奶,你也这般觉得呢?”
大奶奶心虚的低下头,根本不敢看沈玉那逼人的目光。
“看到没有,你娘心虚,心虚意味着什么呢?”沈玉继续把玩梳妆台上的东西,好像只是同这对母女聊家常,而不是生与死的选择。
二姐儿就那么看身边的大奶奶,眼里满是害怕和担忧,如果真如三妹妹所说的那般。二叔和二婶的死与娘有关,那么就不解解释为何三妹妹要收拾大房,一定要逼着爹休掉娘了。原来如此!
二姐儿突然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二姐儿爬行到沈玉脚边,看着沈玉脚上精丽的金线绣牡丹鞋子,却不敢拿手去碰触。这么美丽的鞋子,想必又是武侯送进府的。
二姐儿嫉妒的发狂,可是现在她唯一的出路,估计就是巴结沈玉吧!“三妹妹,一切都是我娘的错,还请你不要再伤害大房其它人了好吗?三妹妹,这冤有头债有主,三妹妹可不兴算到旁人头上呀!”
大奶奶吃惊的看着女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从小疼到不骨子里的小女儿。居然在遇到困难时,第一时间就想到放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