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加班,伊白脑海里就会自动浮现出一肥嘟嘟的资本家剥削可怜瘦弱老百姓的画面,不过,当那抽象的脸孔换成老鬼与路余时,伊白瞬间清醒:无论从气质还是事实,路余更像是欺负人的那个。
路余的加班其实只是赶一些未完成的进度,与伊白想象中的大不相同,至少,地点不在公司而在家里。
力学之父阿基米德曾经说过——给我一个支点和一根足够长的杠杆,我就能撬动整个地球。对这些靠网络计算机吃饭的人而言,环境神马的都不是问题,只要设备齐全就已万事俱备,撬动地球谈不上,但影响确实不容小觑,伊白只能暗道佩服。
卧室靠窗户处有一大大的书桌,视野开阔,光线明亮。书桌很是宽大,路余就是笔直地坐在那里,紧盯着屏幕,手指飞速,偶尔,微微偏头,看看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书的伊白,发丝垂落,眼睛微阖,倍显得安静乖巧。
没有固定的书房,本来他是打算将书桌挪出一个角落给伊白的,不过好心却被拒绝了。她说自己性喜随意,那样忙活着不舒坦。
不舒坦——这是一个笼统的说法,但也相去不远,真正的原因很简单,回想高中时代,一排排低埋的脑袋,自己端端正正地坐在教室里头,周遭没有半人讲话,“唰唰”全是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尤其抬头,讲台上还坐着一位冷面阎王时,伊白就会觉得憋得慌。
虽说此时不同往日,临桌办公是一个好习惯,但伊白就是不怎么喜欢,办公室规规矩矩也就罢了,回家还有一牢头盯着,这事,她真不想干,好吧!伊白承认,这其实是一种思想上惰性,或许,这也是她性子中的那几分安逸所带来的影响。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声一次一次响彻在客厅里,虽说闲在旁边的是伊白,但起身去接电话的却是路余,某人摸摸鼻子,每一次盘腿而坐的后果就是腿麻了动弹不得,捏捏打打好一会,总算恢复正常,可是却不见接电话的人回来。
侧耳倾听,居然没半点声音,摸摸下巴,难道还“传音入密”——实际上他们是在讲话,只是自己不在接收范围内不成?
猫着腰,蹑手蹑脚进了客厅,路余刚刚好挂了电话,“怎么,谁打过来的?”
“不知道。”语气淡淡,可是精明如伊白,明显听出了路余心中的不悦,尤其此刻的他眉头微蹙,面部表情略显诡异。
“呃……奇怪,那你们还‘交谈’了这么久?”伊白就纳闷了,搞了半天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也太神奇了吧!
路余捂下自己即将往上翻的眼睛,很是无奈,“敢问你是哪知耳朵听到我们交谈了?还交谈甚欢?嗯?”
“嗯,高手之间的对决拼的是气势,有时无声胜有声啊!”伊白不死心地狡辩:原来都没讲话,难怪不知道对方是谁!
摆摆手,路余抽出伊白手中的武侠小说,拍拍她的脑袋:“这种书以后少看点,都快走火入魔了!”
“你上次不是说有人打电话过来,几次都没出声是吧?”路余也不隐瞒,看见伊白了悟后又接着道,“刚刚也是这种情况,我就是等着他出声或者挂断。”
伊白猛点头,对对,对付这种人就该这样,看谁比较能耗得住,想当然,自家老公技高一筹。
路余闲闲开口道,“反正电话费不是我们付!”
愣神的伊白在缓过来后,再一次感叹路余也不是一般人,本以为自己那次就已经够斤斤计较的,没想到他的想法更是独特,不得不赞——高,实在是高!
嘿嘿,就不晓得电话那头如果听到了会怎么样,吐血吗?嗯,伊白坏心眼地想着——挺期待的。
平淡的日子犹如一杯温水,不似开水般沸腾激昂,也不似冷水般冰冷无情,缓缓地,自有一番温情在里头,就譬如这通电话,虽然没头没脑,不过倒也稍稍娱乐了两人。
伊白几天前还收到短信说“你儿子在学校摔伤了,需要马上打钱到某个账户”呢!记得那时某人唯一的反应就是——抠抠鼻梁,看看自己的肚子,嘴里嘟囔着“儿子这会儿在不在肚子还是个问题,怎么可能就上学了呢!”
然后,不出意外的,伊白脸红了半天都没消退下来。
路余伊白均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很快,就已将其抛之脑后——这年头,无聊人士不是一般的多,坑蒙拐骗处处可见,就算是吃多了撑着,也懒得计较。
重拾小说,伊白欣欣然爬上了阳台上的靠椅,微风习习,阳光明媚,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哎呦,要是能舒舒服服地睡个懒觉该多